韩遂听史琅说的丧气,忙拱手道:“陛下,还请放宽心,我军尚有黄河天堑,精兵十万,各地来勤王的将士也在路上,而辽军必不能久驻中原,我大燕国定可逢凶化吉。”
太后也是面露不悦,耐着性子又对吕万成等人说道:“吕将军,哀家心知将军如今为了大燕国殚精竭虑,国之栋梁。哀家和圣上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于你,待得击退敌军,哀家保你为中原节度使,江北军事皆由吕将军节略。”
吕万成忙跪地谢恩,嘴里说着:“臣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但蒙太后和陛下厚爱,臣当肝脑涂地,以报国恩。”
马太后乃是马光河的胞妹,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史崇刀口上舔血。如今见大军压境,史琅却是丢了魂似的撒手不管,一开始以为仅仅是受了惊吓,缓一缓就好了。一连二十多天还是如此,马太后这才知道小皇帝已经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不由得凤心大怒,叫过来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又传韩遂等人进宫,给众人吃个定心丸。
马太后又叹道:“可惜武康将军忠肝义胆,却造小人暗算。国难当前,哀家也无暇给武康将军风光大葬,从他的孩子里选一个,封个侯爵吧,世袭罔替。”
韩遂忙替武家谢了隆恩,再看太后,瞅着不争气的儿子一脸无奈。
小皇帝史琅手里拿着一份节略,上面写着一长串的名单:
中书侍郎顾尧臣,失踪
尚书省右仆射穆思清,投敌
户部尚书钱时中,失踪
禁军左护神策将军武康,殉国
工部侍郎雷书元,殉国
禁军中郎将崔严,殉国
邯城太守梁年嗣,投敌
济州观察使孔瑞,投敌
相州观察使房开翎,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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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扔了节略,面色阴沉,神不守舍。马太后眼见小皇帝一脸沮丧,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忙对韩遂等人说道:“大燕国社稷国祚,哀家就托付于各位爱卿。”说着命人给韩遂一块玉牌,又道:“韩爱卿费心了,哀家赐你玉牌,可以随时宫内行走。任何事情,爱卿皆有决断之权。”
常威本就对这个大燕国毫无感情,若不是心系一城百姓,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如今倒是得了赏赐,官也越做越大,也是哭笑不得。跟着众人出了延福宫,眼见那个女子还是跪在雪里,已经冷的面色发白,却是依然纹丝不动。
陈公亮顺着常威眼色也看见了这个女子,偷声问曹公公:“敢问曹公公,这是为何?这么大得雪,怎么有个女子跪在雪里。”
曹公公瞥了一眼,偷声说道:“这是宁才人,进宫也没几年,素日里啥都好,就是性子冷如冰霜。后宫嫔妃多,圣上开始没注意她,后来喜欢上了,耐着性子哄。可这宁才人也怪,性子极冷,圣上多少水磨的工夫都没的用处。今日叫她来奉茶又是一副冷面,圣上最近心情不好,也是忍无可忍发落了她。”
韩遂咳嗽了一声,陈公亮和曹公公忙闭了嘴。韩遂也有心想帮,可是自己虽是太子太傅,却也不好插手皇帝的家事,想想也就罢了。
常威跟在众人后面出了宫墙,回头偷偷的瞥了一眼,只见一个背影跪在了稀疏斑驳的腊梅枝下,身上的斗篷被大雪覆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能见头上一只凤钗闪着光。背影仍是静静的跪的笔直,和这白雪覆盖的深宫大院融为了一体,显得无比的寂寥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