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在益州,谁是这个贵人?”站在楼梯口,谢必安问吴山。
吴山扒拉了一下脑袋,摇头说:“小的一辈子没出过同福县,照我看,同福县最大的贵人自然是武骑蔚谭大人。”
“你可见过他?”谢必安问。
吴山连忙摇头说:“没见过,谭大人平素只在北大营里面待着。”
谢必安又问:“你可知同福县的盐铁官是谁?”
吴山答:“这个我倒是熟悉,咱们县的盐铁官叫李大宝,是成都府的人。”
“那我看他不是个好官。”谢必安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时,迎面走来一名穿着广袖襕袍,外罩灰鼠皮斗篷的男人。男人头上戴着斗笠,微微低垂着头,走路间隐隐带起一阵风声,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吴山正侧身与谢必安说话,没注意对面来人,整个人朝着对方的胳膊撞了上去。
“哎呦!哪个劳什子的敢撞……”“老子”俩字硬生生被他吞进嘴里,原本虎着的脸在看到对面男人的装扮后顿时换上一张笑脸,讨好地说,“爷,是您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您请。”
吴山连忙让开路,男人微微颔首,迈步与谢必安擦肩而过。直到男人下了楼梯,谢必安才问吴山:“你认识他?”
吴山连连摇头说:“不认识,不过在二楼见过他几次,听庄家说,他是刘三爷的座上客,等闲不能得罪。”
听吴山说完,谢必安侧头顺着栏杆扶手向楼下看,那人已经走到门边,却不知处于什么情况,竟突然停下脚步,扭身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恰好与他视线相对。
不过须臾,男人收回视线离开,谢必安也侧身看向吴山说:“走吧!”
刘辉的房间就在二楼走廊最尽头。来之前,吴山已经给谢必安说过,刘辉这人生性多疑,几乎从来不跟外地人做生意。即便今天他带谢必安来了,刘辉也未必会见他。
谢必安从袖兜里掏出一封文牒递给他,让他把这东西给刘辉看,刘辉看了,自然会见他。
此时吴山揣着文牒站在门前,抬起的手怎么也不敢落下。
谢必安瞄了他一眼,抬手替他敲响房门。
吴山吓得脸一白,下意识就想往后跑,被谢必安一把揪着领子抓回来了。这时,屋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谁呀?”
吴山见逃跑无望,只能硬着头皮说:“三爷,是我,吴山。”
“进来吧!”
吴山愣了下,回头看了一眼谢必安,满眼写着抗拒。
谢必安双手环胸,阴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他要是敢后退半步,今天他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他娘的,果真是活祖宗!
吴山在心里咒骂一句,最后还是抬手轻轻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