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闻喜的惦念让他时常看着账目时走神,但每每当他想要懈怠几分,偷偷去看闻喜时,祖母的话便犹言在耳。
若是未能羽翼丰满,他又有什么资格留住闻喜?
更深露重的夜里,他不止一次在落花苑外驻足,最终也还是没有进去打扰她休息。
原本以为还要挨到腊八才能见她,没想程家突然递了帖子过来,邀他和闻喜同去赴宴。
为此林昇高兴了一晚,今儿一大早就抓起明城梳洗,还穿了顶好的一身行头。
如今坐在车厢里听见明城的话,林昇突然有些近乡情怯,手忙脚乱地整了整衣襟和袖摆,然后才慢悠悠撩起车帘向外看。
明明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心里压抑着的思念却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如杂草疯长,顷刻间缠绕整个心头。
他微微红了眼眶,“闻喜”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两圈,最终化成一丝缠绵悱恻的叹息。
一旁的明城将他这一声呢喃听了个真切,心中愕然的同时脱口而出:“闻娘子,公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车上备了些早点,待会儿上车吃一点,免得路上饿!”
什邡起的早,早膳确实没吃,一听明城这么说,腹中顿时闹起了饥荒。
另一辆马车上的丫鬟听闻明城让什邡上他们的马车顿时急了,大声喊道:“闻娘子,娘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茶点,不若一起如何?”
什邡看了一眼急得满脸通红的明城,最后还是选择上了林玉书的马车,毕竟她跟林昇之间变数太多,适当保持距离未必不是好事。
两辆马车前脚先离开,后脚便有一辆马车从转角处驶出来。
车厢里,常五一边擦拭手里的雁翎刀,一边抱怨谢必安:“原来特意绕了这么一大圈回林家就是为了这位‘闻小娘子’?”
谢必安放下车帘,蹙眉看着常五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为了她的?”
“不是她,难道是为了那位?”常五放下雁翎刀,凑过去仔细看他,“听说林玉书这几天跑了你院子好几趟,不会真是看上你了吧!”
谢必安讪讪一笑:“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了我手里的请柬。”
常五忍不住冷哼:“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赖在录事参军衙门不回来,感情是在躲人。”
“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好。”谢必安疲累地揉了揉眉心,说道,“林家是奔着汪家去的,我这边走不通,便改走闻喜那条道了。”
“难怪,难怪这位林姑娘削尖了脑袋也要去程家。原来是为了汪泰盛去的。”常五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我还当林家是想跟程家结交,走进奏院的路子,没想到是为了巴结汪家,想把女儿送进汪家。蕴之,你的这位大表妹的野心可不小呀!”
谢必安随手抄起一旁的录簿,抬头撩了常五一眼:“齐大非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