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耳机里的回话，轻轻点头；左手手掌缓缓握成一个拳头，青筋暴起——

“我们，要开的车，是装载了前置智能双炮台的浮空车。”

耳机里的Flower明显在迅速穿梭奔跑，听见张野这突然改变主意的话语，却毫不犹豫，反倒传来难得一见的轻快声音：

“好——嘞！！”

……

短短五分钟后，张野抬起头，望见从一堆货舱区中奔跑而出的Flower。

速度很快，姿态很美，宛若一头小梅花鹿。Flower的一头干枯稻草长发被干净利落扎成蜈蚣辫落在脑后，脸庞虽然仍看似没有表情，两只眼里却不为人知闪动着激动光芒。

她一把坐在黑武士后方，极其自然熟悉地两手轻轻牵住张野身后衣袖。

“坐稳了。”张野仍黑着脸，迅速道。

Flower却不畏惧，反倒越发兴奋：“真炸？”

张野脑海里回想起杀死自己之后、宋公子还往自己身上啐了一口的不屑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压抑怒气，低声一字一句道——

“炸·他·丫·的。”

话音刚落，黑武士轰鸣，卷起一地尘土。张野带着Flower风驰电掣驶出黑水渡；大街之上，一道发自肺腑的喜悦女孩欢呼回荡——

“好——耶！炸——他——丫——的！”

……

短短五小时后。

距离地面两千米的高空。

Flower坐在浮空车主驾驶，将浮空车开出惊人媲美地面军用跑车的速度；张野阴沉着脸坐在副驾驶，双手却始终放置在操作台之上。

准确来说，是前置炮台操控键上。

路途漫漫。Flower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张野，自然察觉他的异样。

Flower心中念头想着，哥哥从【龙宫】出去时，明明还是好好的，看起来也很和颜悦色，和以前差不多；但一眨眼，便给自己打来那么斩钉截铁更改计划的电话。

Flower听得出，哥哥看似平静，实则是咬牙切齿的语气。或者说，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机。

哥哥有想杀的人。

Flower脑海闪过这道念头，却毫不畏惧，不觉稀奇。反倒因为这样，看向身旁张野时，小疯女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憧憬与崇拜。

这样的哥哥让她隐隐能察觉到些许血腥味儿，稍稍脱离出从前宽和从容、平易近人，身上无形之间多了股原始的狩猎气息。这让Flower脑海里忽然凑出一个词——“野性”。

她又看了看张野，觉得这个词很符合现在的哥哥，也该是哥哥应有的模样。

她满意点点头，轻声问道：

“哥哥，发生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张野听见Flower忽然轻声细语一句问话，微微一怔。他摇摇头，想给Flower解释说说话；然而——心里刚刚一想到宋公子那张脸，张野顿时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他拳头瞬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咬着牙死死忍住怒意。心里蹦出一个小人，老半天才劝着自己把火先压抑下来。张野自个儿劝着自个：“沉着，冷静，沉着，冷静……”

Flower自是将哥哥这一番表现看得一清二楚。

她回转过头，脚底一踩，飞快加速。嘴角忽地上扬，轻声道：

“哥，别气。”

张野抬起头，看见Flower在操作台放出一虚像投影——那明显是银河尘埃发过来的E-077浮空车位置监测实时更新地图。坐标轴之内，唯有一个中心圆点闪动，那是张野坐下浮空车的位置显示；下一秒，坐标轴第三象限缓缓闯入一红色圆点，闪动频率惊人。

张野眼神瞬间定住。他缓缓直起身，阴沉盯着那颗红色圆点，咬牙切齿道：“E-077……”

Flower露出一个浅浅笑容。她歪了歪脑袋，手指忽然在操作台上一顿操作飞按。

“哥，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