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就在多尔衮死了后当天,冬季来临,下起了大雪。
似乎上天在为这个带领满清入关的枭雄的离去,而心生愧疚……
“诸位,大家当年形势所逼,投了东虏,这事就算是现在,也没人会说我们什么!”
“当年有谁知道我等处境!?要粮没粮,拖欠粮饷已是常态,皇帝竟差饿兵,简直是千古奇观!我等如果不投,自己饿死倒是无所谓,我等家小岂不是要遭受连累,全家活活饿死!?”
“不错,都是当兵的,假如连自己家人都护不住,谈何忠君爱国!?”
“谁能想到,这一投,便是千古罪人,甚至旗人暗地里这般评价我等汉人,‘奸其妻女忍,刨其祖坟忍,夺其地屋忍,此等贱民何足惧哉”的话,真是奇耻大辱!”
北京城内,一群绿营将领在彼此吐槽,张存仁闭目养神,听了半天后,才睁开眼睛,看着众人问道:“尔等说完了没,都抱怨完了,就该听老夫说两句了!?”
“依老夫看,择日不如撞日,听闻多尔衮三天前入宫便一直未曾出来,看来是阴沟里翻船了!”
“不会吧,他哪次入宫不带一堆戈什哈?”
“如果张将军说的是真的,多尔衮死了,那我岂不是也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了!?”
“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换主任哦嘛,投谁!?”
绿营众将惊诧纷纷,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便看向张存仁。
“大难临头各自飞,满清不行了,不还有大汉么!”张存仁浑浊的双眼异常明亮,仿佛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投大汉也好,不知将军有何章程,说出来让大伙参详参详……”
“是啊,我等本就是汉人,投汉有何不可,可总不能两手空空的上门吧……”
“投汉左右无非缺个投名状!”
张存仁站起身,指着紫禁城方向,恶狠狠的道:“此事易尔,彼之头颅,吾之投名状,诸位可敢随我带兵入宫,奏请陛下自刎!?”
“奏请陛下自刎?!”众人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胆大包天的张存仁!
“不错!他区区一个娃娃,既无战功,也无威望,何德何能做皇帝!?”
……
曾经金碧辉煌的坤宁宫,如今殿门破败不堪,朱漆剥落,露出了腐朽的木芯。
宫殿内,桌椅倾倒,瓷器破碎,散落一地,自从亲手杀死多尔衮后,大玉儿便一蹶不振,整日疯疯癫癫的握着剪刀,生怕有鬼魂来寻她复仇。
“额娘……”福临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僵硬的笑道:“儿臣已经亲政了,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鬼……”大玉儿紧紧盯着封紧的门窗,眼含泪水的惊恐呢喃着。
福临叹息了一声,想起三天前的一幕,也是后怕不已,索尼等人是否故意没有下死手!?
为何多尔衮明明一副死透的模样,焚烧的时候又活了过来,一边浑身着火张牙舞爪的样子,别说大玉儿了,便是他现在每晚做梦,都挥之不去!
多尔衮要是活着,不止是他,也不止是两黄旗那些勋贵,便是孝庄也必死无疑!
好在,紧要关头,孝庄还是理智的,选择了亲儿子,杀了情人!
如今,他以十一岁的年龄,终于彻底成为了真正的大清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