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怔住了，他似乎从李承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殿内的内侍们都吓懵了，恨不得立刻消失。

“承乾...”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世民握着马鞭的手在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陛下想要干什么？”

“母亲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

李承乾目光坚定得直视着李世民，掷地有声。

眼神中看不出半分畏惧！

李世民微微怔住，恍惚间，手中的马鞭掉落在地上。

心中怒气在翻涌！

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承乾，不要逼我！”

“我逼你？”

李承乾冷笑一声，自嘲得看着李世民。

“陛下何不在今日把话说开了？”

“到底是谁在逼谁？”

“你喜欢魏王，你想立魏王为太子！”

“我都知道！”

“可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李承乾彻底爆发了。

浑然不惧李世民怒火喷涌的目光。

四目相对，浓烈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李世民沉着脸一言不发，眼前的李承乾让他感到陌生。

难道自己真的忽视了对他的感受？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在李承乾的心底升起！

像是埋藏在心里的那些话，找到了宣泄口。

“你了不起，你清高！”

“别人都尊敬你天可汗啊！我特么残缺啊！”

“我跟你讲，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受什么样的欺负？”

“就因为我腿瘸，不受陛下待见，他们都嘲笑我，说我没资格当太子啊！”

“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像大伯那样，哪天就死在玄武门了！”

“你那么爱魏王，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太子怎么办啊？”

李承乾情绪激动得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瘸腿的心酸，平日里遭受的白眼，不公的对待。

他是大唐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凭什么活得那么憋屈？

李世民怔怔出神，看着抱怨的李承乾。

他从没想过自己宠爱魏王李泰，会让太子李承乾遭受那么多的委屈。

脑海中想起了长孙皇后临终前对他的嘱托...

“承乾腿不方便...我求陛下。”

“废太子...慎重啊！”

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不，朕没错！

魏王李泰也绝不会做出弑兄灭弟的事情！

这是李世民忌讳又惧怕的事。

“玄武门”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李世民的内心。

“你住口！”

“成何体统！”

“你这样，配当太子吗？”

李世民呵斥道。

李承乾不屑得冷笑一声，浑然不在乎李世民对自己的看法。

那些话说出口，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不配当太子？”

“那你呢？”

“我们全家造的反，下去就能见列祖列宗了？就算你把大唐治理成古今第一盛世，史官也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的！”

“我现在就回东宫等着，你赐毒酒也好，三尺白绫也罢！”

“我腿瘸，我没有帝王之相，这个位置，你坐下去，千万别传给我。”

李承乾豁出去了，不装了，冲着面前的李世民怒喝道。

你当秦王淋过雨，现在就要把别人的伞给拆了？

李承乾丝毫不惯着他。

“玄武门”是李世民最忌讳的逆鳞，李承乾就偏要揭开这层伤疤。

你被兄弟欺负就要杀人，我被兄弟欺负，就活该被打压？

“你混账！”

李世民暴怒！

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目光如炬瞪着李承乾，仿佛要吃人一般！

周遭杀气肆意。

殿内的内侍们都吓得冷汗直流，瑟瑟发抖。

李世民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严霸气。

李承乾仿佛没有看到李世民喷火的目光，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得朝着殿外走去。

李世民沉着脸，面色阴晴不定。

“这才是我们李家的种！”

李世民喃喃自语，心中的怒气散去，竟有些欣慰。

他从李承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还是秦王时的影子。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的心中感到愧疚。

但，帝王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