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位于清江川以北,一座城周二三里的小城。
在秦逸眼里,和他相对熟悉的咸从县城大差不离。
城西十里铺,姜阳早就等急了,看到打着“秦”字旗号的近五百大军徐徐而来,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列队列队!大人到了!”
看着这帮秃驴终于离开,守铺的李朝驿臣相拥而泣。
明明是一群低贱的僧兵,却穿着天朝军服,拿着东征军令牌,要吃要喝,一天还三顿,荤腥不忌啊!
秦逸也没让队伍停下,继续往定州城进发,路上边走边询问姜阳。
“和尚!见到光海君了吗?”
“俺昨天去见过了,又瘦又黑,唯唯诺诺的,还特么王世子?给俺当火兵都不够格”。
“哈哈哈哈!东西给他了吗?”
“给了!把他喜得哟!眼泪都下来了!”
“城内守军如何?”
“城防兵两百不足一提,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歪瓜斜枣,一人发一根三股叉充数的。
李辉身边倒是有一支百人队,十几个兵头穿着皮甲,一个什么狗屁将军穿铁甲。
有两队弓手,两队刀盾手,其他都是枪兵和叉兵”。
“可堪一战?”
“大人!不用你出手,俺这个总旗就能把他们杀干净!”
“那我就放心了!”
定州城西门在望,秦逸面色一肃。
“各部按原计划行事,城内不听号令者一律以通倭论处,格杀勿论!”
“是!大人!”
五百余人的“大军”刀枪出鞘、杀气腾腾,直扑定州城!
……
光海君李珲不是傻子,能在没有娘亲护持,爹爹不喜、兄长厌恶的王室里活到成年,本就是件不易的事。
生存的压力之下,从幼小时就学会了忍耐和顺从。
恰恰是这一特性,让他在国难四处“流窜”时,啃粗粮、喝雪水都坚持下来,没喊过一声苦。
唯一崩溃过一次,就是发现被拥护自己的代立军击杀的刺客之一,居然是他爹的护卫。
如今二京已复,他爹带着文武两班去了柳京(平壤),原本自己信重的护卫及不多的属下,被全部调走。
连服侍自己多年的内侍(小太监)、侍女,都被全部更换。
名义上是留在定州城供奉“庙社神主”,责任重大!
其实光海君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王世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笑!
现在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他爹终于诞下嫡子,取消他王世子的头衔,当一名逍遥王爷,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再一个就是他爹没能如愿,自己在父王升天之后,接掌李朝王印。
前一个还靠谱点,后一个就跟做梦一般。
反正光海君天天在列祖列宗神牌面前泣血跪求,赶紧给他爹赐个嫡子吧!
这被软禁的日子太难熬了!
昨日一个自称咸镜道曾经的部下来看望光海君,算是晦暗的日子里难得的亮色。
可惜见面后,李珲脑门都想疼了,也记不起来这个笑起来坏坏的小和尚。
还是看在一包精美首饰的面子上,光海君热情的邀请小和尚一起用午膳。
结果被护卫(看守)头子,朴步成直接回绝。
“为了王世子殿下的安危!”云云。
小和尚看光海君面色尴尬,咧嘴一笑,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王世子殿下,明日天气不好,风大,记得关紧房门”。
结果今天晴天暖阳的,哪有什么大风?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砰砰砰砰!”
远处传来连续爆豆式的轰鸣,内宅中的光海君并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