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大将所在的“风月楼”被焚烧,如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说小西行长无能狂怒,残余的数千倭军以及难以计数的伪兵们,全都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平壤城近六成已经被烧成白地,聚集在内城中的倭军,已经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
现在只有撤退一条路可走,但是怎么撤却是个问题。
五六千人的军队,从不能门一开,一窝蜂往南跑,又不是长跑比赛。
谁先撤、谁断后,兵将们吵得拍桌子大骂还算轻的,抽刀比划都不叫事。
谁都知道,在明军铁蹄之下,谁殿后谁必死无疑。
天色近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被倭军武士押进内城军议会。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西行长派去“迎接”沈惟敬一行的翻译,李朝人张大膳。
这时候扯什么都没用了,大膳自言是带来了李如松大帅的口信。
“说!”
“李大帅让小的跟各位将军通报一声,天亮后,城中倭寇杀无赦!”
“八嘎!让他来打,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可恶啊!杀了这个混蛋!”
一众倭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色厉内荏的叫嚣,小西行长“啪”摔了一个精美的瓷杯,这才止住了喧闹。
“继续说!”
“李大帅说,天黑赶紧……走,没人追杀你们,咱拿下平壤就行”。
“呦西!”“臊嘎!”“捎带死噶!”
一众倭将闻言大喜,刀入鞘、人入座,都盯着总大将瞅。
小西行长面带微笑,追问一句:
“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
小西点点头,对身旁的护卫武士挥挥“军配”(扇子),一指张大膳。
“杀了!”
“嗨!”
惊骇欲绝的张大膳,没想到最后落了个这个结局,没等他跳起来逃跑,就被一脚踹翻,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很快,护卫提着滴血的长刀回来,也不擦拭也不收刀入鞘,血腥味让众人眉头一紧。
“诸君,本大将现在下达军令!”
杀鸡骇猴这招虽然老,但就是管用,一众倭将齐齐躬身为礼。
“嗨!”
……
李如松才不在乎倭将撤不撤走,火攻很好用,外城能破,内城又不是铁打的。
烧的又不是自家房子,他才不会有一丝心疼。
倭狗不撤,就全死在这里。
要是敢撤?
在平壤向南撤退的路上,左路祖承训、中路葛逢夏、右路李宁,三千甲骑早就磨刀霍霍,等着砍倭寇脑袋。
天刚黑,小西行长命人打开东门“长庆”。
数千残军只带十日粮草,踏冰越过大同江。
临走时还把堆在城门外的数十艘渡船,全都点火烧掉,黑夜里也能当个路标指示用。
冰封三尺的大同江,被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的红白一片。
烈焰映衬下,倭寇狼狈逃窜的身影被拉的很长,跳动中显得极其猥琐。
小西行长已经给驻扎凤山城的大友义统,牛峰的立花宗茂,平山的小早川秀包三名倭将,三家都派出了信使,紧急求援!
为了倭国的利益,拉兄弟一把吧!
求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