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嘴巴说道:“这舌头,喏!一道菜里,你少放一粒盐我都能吃出区别来!”
又指着鼻子说道:“这鼻子!闻过什么味道,三天之内只要再闻到,我都能区分出来!”
莫为心中忽然想起一种动物,有心要笑,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强忍着说道:“大人天赋异禀,实在人中龙凤!”
简让皮笑肉不笑看着莫为,仿佛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直将莫为看得不好意思,这才说道:“昨日我听说岳掌门说莫兄想要入赘杨家,按说呢,这也是条阳关大道,简某不该拦你,但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其时,哪能做个赘婿?你不如听我一句劝,跟我干吧!凭你的武功,我的才智,这江湖,一定就是咱们的!”
莫为见他说得壮志激扬,只是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一人无拘无束自在惯了,倒是未曾想过什么建功立业,大人抬爱,实在愧不敢当!”
“不说了不说了!昨夜宿醉头疼,今日还要奔波劳碌,也许你说得对,建功立业真的不如躺平喝粥!”
简让转身离去,也不理会莫为,用过早饭辞别岳王孙,又去别地巡检江湖门派不提。
有此一桩,那岳王孙对莫为更加看重,口口声声“贤弟”自称,再也不以师门长辈自居,只凭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这一点,实在不知道强出那辛万里多少。
接着两天过去,莫为又在家里参悟天星刀谱,忽然得到岳王孙传信,集结前往广济禅院准备动手。
那广济禅院坐落城北麒麟山里,与落雨剑派北宗倒是不远,莫为清楚记得,当年师父辛万里还有禅院主持有过一段来往,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北宗烟消云散,那禅院也已危在旦夕。
已是傍晚时分,山路上空无一人,偶尔几只惊鸟飞过,更显得山野间一片凄凉。
“当!当!”
一声声晚钟响起,自山顶寺院漫山遍野荡漾开来,山路之上,岳王孙当先一步走在前面,其余三十几名亲信随在身后,莫为转头望去,远处几十道身影隐入山林,有的攀附树木跃上围墙,有的徒手攀爬一跃而过,有的拿出飞爪抛过墙头攀爬而上,众人各使手段,显然不是头一次这么做。
“门派相争,不同于江湖械斗,”岳王孙气定神闲,双手负在身后,看见莫为神色变化,不由有些得意,“所谓‘谋定而后动’,要对哪个门派下手,必须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比如这次动手,提前半年,我就安排人收买了禅院里的一个二代弟子,有他里应外合,才能事半功倍。”
莫为看向赵子经,知道北宗覆灭,他就在这其中居功至伟,那赵子经见他看来,自然便有些得意起来。
“然后呢,分工就得明确,谁来正面叫门挑战,谁在背后放火驱赶,谁又占据要道防止对方四处逃窜,更要担心一点,若是对方全力死战怎么应对,若是对方四散逃命怎么办……”
岳王孙眯缝着眼,看着远处依稀禅院楼阁说道:“比如今日,若要全歼这广济禅院,那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他说得稀松平常,仿佛就是去集市上买点肉菜回来做饭一样平淡,但莫为听在耳里,却仿佛惊天动地一般震惊不已。
他在大漠呆久了,早已见惯不怪人如何吃人,本以为只有在大漠那样物资匮乏的地方人性才会如此的丑陋,从未想过,在这中原富庶之地,竟然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吃人作恶。
“呐!这就叫做‘弱肉强食’,”岳王孙缓步而行,捧剑小童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朝廷颁发经武令之前,我就已经这么干了,吞并了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门派,才有了如今的势力。”
“吞并北宗,其实只是顺手为之,若是万里师弟能识时务,也不会对他兵戈相向,以他的武学修为,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这普天之下,我还怕谁来?”
他仿似无意看向莫为笑道:“怎么样,莫贤弟,要不要加入我们?你若同意,长老之位给你留着,如何?”
赵子经听着一愣,什么时候莫为就成了“贤弟”,还要做派中长老?那他一番辛苦,到头来岂不还不如莫为一个后来人?
“师父……”
岳王孙缓缓回头深沉看了赵子经一眼,将他吓得不敢说话,这才摊开笑脸对莫为说道:“贤弟意下如何?”
“掌门抬爱,且容晚辈考虑考虑。”
“嗳!何必客气呢!以后咱们平辈相交!”岳王孙拍了拍莫为肩头,见他全然不躲,这才满意说道:“那辛萍醒了过来,直说是你杀了净儿不归与徐、姜两位师弟,她这些话,贤弟你怎么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