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臻刚想点头,但看了乔时谨一眼,忍住了,既然答应了孟淮妴,她又岂能食言?此事不好再说,以免多生事端,遂转移话题:“还有啊,她十分注重个人隐私,又十分洁癖。她的东西,哪怕是一块手帕,只要她不送,便不能去摸去碰,若是碰了,她便不要了。不甚看重的还好,但凡她稍有看重的东西被碰了,那都会扔了,再狠狠罚人。”
“我与妹妹和弟弟,只幼时去过她的卧房一次,弟弟顽皮,直接跑到她床上打滚,她当时发了好大的脾气,厉声把我们赶了出去,弟弟因为没有规矩,还被她罚跪了一日。床当时就被搬出去,却也不愿扔了叫人拣去,而是直接烧了。卧房的地也命人再三清洗,从此再不许兄弟姐妹们过二楼,寻常若无要事,也是不欢迎入院的。”
“这等小事,她竟大动肝火?”乔时谨有些惊讶,回想一番,又问,“她如此小气,怎么没听你弟弟在外头说起过?”
易臻蹙眉,不满道:“这怎么能是小气呢?人总是会有自己看重之处的。她待弟弟并不恶劣,况且家丑不可外扬,但凡有规矩教养的人家,小姐少爷们都不会把家人的这等小事说出去叫人评论是非,更遑论我弟弟?”
说到此处,易臻更是羞愧,她方才已说了那么多。
乔时谨安慰道:“是这个道理,可这道理也不是通用的,若家人真的待你们不好,你们又何苦憋着,委屈了自己?”
易臻摇摇头,住了口,再不愿说了,任乔时谨又问了两句,也没有开口。
但乔时谨已经得到了两个重要信息:孟淮妴嫉恶如仇,洁癖至极。
他暂且按下盘算,一把拉过易臻,头埋在她的圆润之上……
——
大将军府中。
从二月二十八开始,长轮便时不时伸着脖子,往墙、窗处望,一直望到三月十八,文科举殿试都结束了,还没见到有人翻入大将军府。
他不屑地撇撇嘴,阴阳怪气地点评道:“瞧瞧,这是又把您忘了。”
连穼自不会搭理他。
林不复好笑道:“你怎比将军还要期待?”
“我哪是期待啊!”长轮瞪过去,“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孟三小姐到底有几分真心,在这钓着我家将军,玩什么欲擒故纵呢?”
他不满地嘀咕,“说什么喜欢,这道贺的大好理由都不用!”
“唉!害得我家将军都分神了,殿试只中了榜眼!”
这话终于让连穼从公务中抬起头来,他把手中议札重重拍在桌案上,眼中是死潭深水般的平静:“长轮,本将只中了榜眼,是状元才华在我之上。”
林不复也严肃起来,朝长轮扔过去一颗棋子,道:“怎么,你也受了外人影响,开始要求将军做到最好,借着将军光芒,以炫耀吹捧自己的眼光,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了?”
长轮醒悟过来,知晓自己的错误,行侍卫礼认错道:“是属下被外头的浮躁迷了心、眼,现在就去领罚。”
“将军,府外有一名戚小姐拉了一马车贺礼,说是您师姐。”
门外,响起了李管家的声音。
连穼中了榜眼,乃大喜之事,昨日便已摆下宴席,该请之人都请了。在京之人也都知礼,明白连穼的性子并不热情好客,今日当是让他静心休息才是,又从哪冒出一个师姐?还是没有提前递来名帖,便一车东西等在门外的,叫人不好拒客,实在有些无礼了。
长轮眼中寒芒闪过,决定待会再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