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过年的,想这些做什么?张蔷强迫自自己的脑子,避开那些恐怖的回忆,她不停要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些都还没发生!还没发生……没发生……
还来得及……来得及……
宴席上,除了几位老太妃,就数瑞王年纪长,资格老,朱由校做天子的时候,他就不将他看在眼里,如今天子换成了五岁侄孙朱慈煌,还有他那个把持朝政的母后,他就更倚老卖老了。
宴席开始,朱由校首先致词,讲了几句阖家团圆的吉祥话后,瑞王第一时间起身发难:“上皇,陛下,裕安太后,本王难得出来,今日趁此机会,就问一句话:本王何日才能就藩?”
朱由校被扫了兴,脸色沉下来,语气生硬地道:“叔叔选中了哪里?”
瑞王眼珠转了转,回头望了身边的王妃一眼,才道:“汉中!”
张蔷点点头:“行,瑞王叔回去准备准备,年后准备就藩吧。”
瑞王夫妻一下子愣了,没想到几年来求而不得,今日一说就允了?
瑞王一下子慌了,他说:“不是……本王……本王也知道,陕西那块地方,这两年干旱,地里没有收成……校哥儿,你想饿死本王啊?”
“不是瑞王叔选中的汉中?不是瑞王叔急着就藩?”张蔷可不会惯着他,“那么,瑞王叔是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瑞王本来就不是个善茬,话头都提起来了,他索性豁出去了,“本王的意思,既然封地在汉中,那封地的收入,校哥儿要按时拨给本王!”
张蔷被他气笑了:“瑞王叔也知道,那地方没有收成,哪来的收入拨给您?”
瑞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把头转向惠王和桂王,恨声道:“你二人哑巴了?平日里说得头头是道,此时却哑巴了?瞧你们那点出息!”
桂王低声劝道:“五哥,一家人难得团聚,有什么话年后再说吧……”
惠王也嘀咕道:“就算住在京城,校哥儿父子也没短了咱们的吃喝,还能经常入宫看望母妃……”
两兄弟的母妃李氏,是两位硕果仅存的万历帝的妃子,朱由榔称帝后,被尊为太皇太后。
“瞧你那点出自息!”瑞王可是连户部大堂都敢大闹的混不吝,他蛮横地说道,“本王不管,校哥儿不拨款给本王修王府,就得按规矩,将封地的收入,收上来交给本王!”
朱由校虽然不快,但三位王叔确实早该就藩,他望向张蔷,低声问:“阿蔷,要不,做个预算,明年给他们修好王府,让三位王叔去封地?”
张蔷很生气,朱由校就是个没原则的,瑞王一闹,他就缩头,她拍拍朱由校的手背,摇头道:“不能这样惯着,再说,明年的预算已经做完了,还有八十多万的亏空,本宫还没想到法子呢,哪有钱修三座王宫?”
朱由校闭了嘴,国库无钱,他不可能掏空内帑给三位王叔修宫殿,他的钱,要留给平安的……
想了想,他又提议道:“要不,先修瑞王叔的?其他两位王叔,后年再说。”
“没钱!”张蔷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她抬起头,对倔强地站着的瑞王道,“瑞王叔要算,那就年后,让户部将汉中那块封地上的收入,好好与王叔算一算。
户部将封地的收入,拨给瑞王府,瑞王府也要收到的供养银子,退回户部……”
瑞王立即道:“不行!本王都花销了,再到哪里去拿银子还给户部?”
“那是瑞王叔的事!”张蔷冷下脸道,“民间百姓,也讲究阖家团圆,有什么话,不能留在年后再讲吗?瑞王叔非得在今日发难,欺负我们后生晚辈,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