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栓颇为尴尬地干笑一声，方才道：“这个……确实……想那陈友谅不过一介莽夫奸贼，手下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为何他的水军会所向披靡……那个……应该叫豺狼当道！别人只道陈贼的杀手锏是那高过城墙的‘气盖天’，但据先父所言，真正厉害的还是车轮舸，速度快且灵活异常，最是难对付！”

萧念菡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钱老伯，什么叫‘气盖天’呀？”钱老栓答道：“气盖天说到底就是一种特制的巨舰，高达数丈，丹漆涂饰，铁皮包裹，极其坚实，据说这种船开到城下，攻城根本用不着云梯，在船上轻轻一跳便进到城里，你说厉不厉害？嘿嘿……人老了就爱唠叨，言归正传，嘿嘿……所谓‘舟车劳顿’，坐船尚且劳顿，那划船岂不更累？船上虽然挂帆，但这来不来风可要看老天爷高不高兴，单凭两臂之力岂可长久？千年前出现了一位绝顶聪明之人，发明了一种装置，通过两脚交替蹬踏行舟，便有了如今这车轮舸的雏形。几百年后，又有一位绝顶聪明之人根据诸葛武侯‘木马流星’的原理，以机簧代替人力，车轮舸自此横空出世！”

“不对呀！照你这么说车轮舸已存世数百年，何以我等皆未闻此物呢？”

不知是被燕青云的话所触动抑或其他缘由，钱老栓的一张老脸一阵泛青一阵泛白，好一阵子才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各位与小老儿有缘，小老儿便知无不言，只是请诸位勿将今日之事言与他人，可否？”

胡佼儿当先应道：“放心吧，我们保证不说出去的。”哪知钱老栓这次并不买账，慢悠悠地言道：“小老儿要亲耳听到所有人的保证方可。”

胡佼儿心中暗怒：好你一个倔强的老儿！脸上却笑得很是灿烂，拿一只葱管般的嫩手在环儿肩上一拍，环儿心领神会，抢着道：“环儿对月发誓绝不会说出去，如违此誓，叫我……叫我……不能服侍我家小姐。”言至此处，不知为何眼里竟有泪花闪动。

钱老栓是老实人，见到环儿如此心生不安，不过还是狠下心来听完众人的保证，这才缓缓言道：“发明车轮舸之人学究天人，不过颇为自负，尽管慕名求教者不计其数，但他一生中只收过九个门徒，而其中得起真传的仅有三位。后来的历代传人变本加厉，设置了诸般规矩，车轮舸因此渐渐失传。”

萧念菡好奇地插口询问道：“钱老伯，都是些什么规矩呀？”

乖巧的小姑娘人人喜欢，钱老栓面向菡儿，笑道：“其实这些规矩在江湖上很原本常见，比如传儿不传女……”燕青云抢着道：“这本是应该的，女人嘛！”

“一派胡言！这是哪门子臭规矩？”胡佼儿一张俏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不过旋即狡黠地一笑，接着道，“正因为是臭规矩，才使得好东西失传，可惜呀！要是传女不传男肯定不能这样，我说的对吧？”燕虹霓、萧念菡与环儿自然一百个同意，七嘴八舌地攻击起燕青云来，一时间船舱内百鸟齐鸣，煞是热闹。钱老栓看着大家笑而不语，燕风行急忙止住众人，道：“大家先别闹，听老伯说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