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是什么来意?”刘表问道。
“使君,刘玄德遣来之使乃是征南将军长史贾文和,以此来看,刘玄德是以征南将军的身份遣人来见使君,而不是南阳太守的身份。”
“使君如今是镇南将军,刘玄德为征南将军,在排位上,征南将军在镇南将军前面,如此可见刘玄德对使君不尊。”
蒯越继续说道:“刘玄德遣来之人又是贾文和,贾文和原是张绣的人,被擒之后降了刘玄德。遣一个降吏来见使君,如此可见刘玄德对使君不敬。”
“不尊不敬,又怎么会是善意而来呢?”
刘表暗暗点头,觉得蒯越分析的有些道理。
刘备让长史来,是想要显示他征南将军的身份,让贾诩来,又是对自己的一种轻视。
“况且,”蒯越又接着说道,“刘玄德甘愿舍弃徐州而至南阳,所为者或许不仅仅是南阳,更不会是单纯的为了辅佐曹公讨伐张绣,他应该是为了荆州而来!”
蔡瑁不禁嗤笑一声道:“为了荆州?异度之意,刘玄德能渡过江来夺取荆州?”
“能不能夺是一回事,想不想夺是另一回事。”
张允紧接道:“他想都别想,刘备要是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先丢徐州再失小沛,早就把吕布赶走,夺回徐州了。”
众人都觉得是这个理。
别说襄阳有汉江阻隔,便是没有,以刘备的数千人马,想要打败刘表夺占襄阳,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刘备打败张绣,并不是他有多强,而是他假冒曹操,借助了曹操的威势。
在刘表在心里,对此也是不以为然,觉得刘备根本不可能夺走自己的荆州。
他能够得到的,仅是自己舍弃的南阳一郡罢了。
这时,府吏进来禀报:“南阳使者到了。”
贾诩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进厅内,在刘表面前作揖行礼。
“征南将军长史贾诩,拜见镇南将军!”
刘表紧紧皱起眉头,果然如蒯越所说,眼前之人来意不善。
他脸上微露怒色,但还是看向侧席,对贾诩说道:“贾长史,坐吧。”
贾诩看了那个席位一眼,这是侧方第一席,可以说刘表礼之甚重。
然而他接下来的言行又让众人惊愕不已。
只见贾诩再次对刘表作揖道:“诩乃败军降吏,不敢居首,当坐末席。”
刘表愣住了。
刚才还昂首挺胸的进来,现在却又立刻换了一副很谦卑的样子,实在令人不解。
“诶,什么败军降吏,你如今既是征南将军长史,当坐此席,请坐吧。”
“多谢刘牧。”
贾诩又改了对刘表的称呼,由镇南将军改为刘牧,表示自己知道对方是荆州牧,而刘备只是南阳太守。
自己不过是南阳太守派来的人。
贾诩不再推辞,在侧面第一个席位坐下,又在众人惊异疑虑的眼神中说道:“实不相瞒,诩本不欲来,只是征南将军之令难违,不得不来。”
这句话一出,刚才那些敌视和不善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贾诩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得已才降了刘备,不得已才当了征南将军长史,也是不得已才会来襄阳。
一切都是刘备所迫。
就在许多人都对贾诩稍稍放下戒心和敌意的时候,蒯越却问:“贾长史说自己不想来,看来长史今日来此,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了?”
贾诩也不隐瞒,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宛城之战你们都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张允立即应道,“宛城之战,曹公大败,长子曹昂为此丧命,在荆州谁不知道。”
“此宛城之战,非彼宛城之战。”贾诩赶紧说道。
张允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最近一次的宛城之战啊?当然也知道了,张绣战死,你也被刘玄德所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