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宋家后,宋云珠先是悄声对宋万年讲了许山、杨花的事情,然后问宋仲昌的情况。
“基本上已经无碍了,就是晚上睡着后和早晨起床的时候,都会咳嗽两声。我也带他去找了杨医匠,说是落水时受的寒还没有好透,让我经常给他用艾草煮水泡脚,驱躯身上的寒气。我前两日让你阿母,特意给他用蚕丝做两件厚实的冬衣。杨医匠说了,熬过这个冬天,应该就能好了。”宋万年说着,惆怅的看向正在跑着玩的三个孩子,他已经没有了儿子,更不想这个孙儿再出什么意外。
宋云珠跟着看了过去,正当她想要安慰宋万年时,又听到他说:“哎,你杨婶母也算解脱了,能无病无痛的死去,也算是一种幸运,总比饿死、冻死要强太多。你是不知道,就在七八天前,咱们榆树里出了命案。”
“是谁家啊?”宋云珠忙大声问,她最近很少出家门,没有听人说过这件事。
宋万年叹着气瞥了一眼包括李安君在内的三个女人,压低声音继续说:“是靠近北土墙的吴寡妇家,被发现时,她和她的女儿,都…都…唉,不说了。”
虽然宋万年没有再说下去,但宋云珠还是从他的神色中猜了出来,她之前见过吴寡妇,是个不爱说话的三十多岁妇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唯一的女儿。
想到这里,宋云珠明显变得烦躁起来,在跟宋万年又聊了两句后,随便找个理由回了家。
当天傍晚,陈安世便把换好的朱提银送了过来。
宋云珠掂量着手心中的银块问:“陈叔父,一块还是千五百八十钱吗?”
坐在长案右侧的陈安世看着在院子里乱跑的李无疾点了点头,觉得家里要是有个活泼的孩子,肯定多些乐趣。
宋云珠忙给陈安世清了账,随后和李安君一起看着堆在案上的五十二缗外加零散的八十钱犯难,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问:“陈叔父,我…我赶牛车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借我个麻袋就行,旁人要是见了,估计会认为我又在帮王甲送信。”陈安世笑着说完,拿起一个钱在案上转了起来,想为自己卜一卦。
宋云珠听着“咕嗵咕嗵”的声响,离开了堂屋去西厢房南间找了个布袋,然后在把布袋交给陈安世后好奇的问:“陈叔父,我刚才听见你和安君说什么上雷下风,是在卜卦吗?”
“是啊,上震下巽,是为恒卦。”好心情的陈安世笑着说完,撑开布袋把案上的四铢钱全部装了进去。
“哗啦啦”的声音响完后,宋云珠和李安君一起把陈安世送到了院门外。
清凉的晚风中,宋云珠紧了紧领口问:“安君,陈叔父求的是什么?”
“他没说,只说是个吉卦。”李安君皱起眉头回答,她只是帮陈安世记一下四铢钱转动的结果,并不懂那些让人看着头大的卦象。
宋云珠听到后,转身搂住跑过来的李无疾笑着讲:“不管是什么,吉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