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车拐出五井里后,便慢了速度。
坐在车尾的许子,手脚并用的爬到李安容身旁,挑起眉毛笑着问:“安容,那女孩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哪个女孩?”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安容皱起眉头问,寻思着一路上除了张沅也没有遇到别的女孩啊,莫不是许子小小年纪便花了眼。
许子听后亲密的攀住李安容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朵旁大声讲:“就是刚才和我阿姊说话的那个,你没看到她在转身前特意看了你一眼吗?那不就是对你有意思吗?”
被许子的大嗓门震的耳朵疼的李安容忙把许子的脑袋往外推了推,然后用小拇指抠着耳道不以为意的反驳:“许子,你年纪不大,懂得还不少。她那明明是在无意中看的,要是看谁就是对谁有意思,那我们干脆都闭上眼走路吧。不然,哪里负责的了。要是我看了眼比我伯母还要年长的妇人,或者是比嫱儿还要小的孩子,那我就是对她们有意思吗?真是开玩笑。”
许子在张了几次嘴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李安容解释,只得躺到晃悠悠的板车上望着高而远、幽而静的蓝天发呆,幻想着也有女孩能对自己青睐。
等到把今天割的所有麻秆捆绑完,夕阳的余晖将要慢慢散去,远处的暮霭也从地平面升了起来。
整块平原即将被夜幕笼罩。
宋云珠怕再耽误下去,会误了许家三人回杏花里的时间,忙让杨花带上大半背篓的麻籽随许子、许山离开。
“云珠,我…我不要。”杨花推着背篓拒绝,她不想让宋云珠觉得自己来帮忙,是为了要这些东西。
宋云珠见杨花态度坚决,忙把背篓递给许萱,让她去劝杨花,自己转身去帮忙往车上装麻秆。
许萱拎着背篓把它塞进杨花手中讲:“阿母,你就收下吧,明天记得把背篓带过来就行。我家的粮食多,没人会想着吃这些麻籽。虽然麻籽吃多了会肚子涨,你拿回家去,说不定啥时候就成了救命粮。”
“说的也是,你们有吃不完的粟米,自然也不会想着去吃这些东西。”杨花说着把背篓挎到了肩膀上,在走了几步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两日后,众人终于割完了剩下的麻秆。
除了以五钱一捆的价格换出去的三十多捆麻秆,其余的皆被丢进了壕沟中。
宋云珠大方的把板车、三把镰刀借给了许子,可他们还是在捆完最后一堆麻秆时,遇上了稀稀疏疏的小雨。
疲惫的许子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数滴雨水落在了干裂的嘴唇上。
许子动了动嘴唇,随后张开嘴接住落下的雨水喝了起来,就像快要脱水的鱼被突然放进了湖泊里。
好在雨没有下大,浑身湿透了的一家三口在把所有的麻秆丢到壕沟里后,还是受了一场风寒。
雨晴后的次日,便是陈显和李安君约定好的日子,他心不在焉的吃完朝食后,便急匆匆去找了陈安世,挠着头看向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陈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