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间,耗银三千两,垦水田三百亩,旱田六百亩,就是金钱的力量所在。
按照打听来的种稻经验,张羡手中的各种糙米,只够三百亩水田所用,所以他就只开垦了这么多水田。
首次种植,他也不打算一把梭哈,而是只种五十亩标记着五常糙米的长粒香水稻,剩下的二百多亩水田,用的是大明本土稻种。
除了水田、旱田之外,开垦水田所取土方,也被张羡安排流民,和以稻草造了足够几千人居住的土胚房。
张羡姐弟作为故太平侯子嗣,一个在五福楼抛头露面烹制羊杂,一个在浑河东岸开辟水田准备种稻,自然有京中的好事者,把姐弟两人的经历当做笑话来说。
张青娘怕弟弟张羡招惹二祖文安伯一脉,这种担忧也因文安伯所传两脉子嗣的敬而远之而落空。
如果张羡得袭太平侯爵位,手掌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实权,兴许不用招亲纳故就会宾客满堂。
但如今的太平侯府走的却是下坡路,文安伯一脉对他们姐弟敬而远之,也就成了常理。
对此,做姐姐的张青娘,落寞之余也长舒了一口气,文安伯一脉不来,在她看来是好事儿。
对张羡而言,这就更不是事儿了,人来了他可以拉一把,人不来他也乐得清闲。
至于姐弟两人被京师城中当做笑话来看,张羡也认为是好事儿。
只因自开业伊始,五福楼的营业额都维持在了每天五百两上下,除开几百两的花费,二十多天盈余近万两纹银。
对姐弟两人而言,白花花的银子,可比众人的嗤笑实在多了。
京师皇城文渊阁内,刚刚下朝的刘健、马文升一众老臣,正在休憩饮茶,恰好也听到张羡姐弟的笑话。
“晦公,故太平侯张瑾家的这对子女,还是颇能折腾的,在京师开垦水田种稻,好见地!”
想及五福楼的鲜香羊杂汤,马文升不由的食指大动,听到马负图的说辞,大明首辅刘健却是一叹说道:
“张羡此子不是好人,观其做派,不啻故太平侯张軏第二,自他们姐弟去了五福楼,京中形势也随之而动,这几日的宫中,皇帝频频杖杀中官、侍女,就是源自五福楼的羊杂不外带吧?”
马文升提及故太平侯子嗣,刘健这边就皱起了眉头,朝内朝外做事,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张羡姐弟的五福楼开张,却不让外带羊杂,点的是宫中阴私混乱,弘治帝着手肃清宫禁,出手也极为狠辣。
刘健所知只是频频,若细细数来,就是宫禁之中的大清洗了。
至于张羡的屯田,若他在浑河两岸开荒种麦粟之类,还能引人侧目。
种稻?
京师城中,最清楚北稻产量的就是南官一系了,只因远离故土,许多南官的半生都要在京师北方渡过。
大明京师附近种植水稻,便是由南官发起的,京师好田,种麦粟之类亩产在三石往上。
好田改做水田种稻,即便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收获也超不过两石稻谷,若论精米只有一石左右。
在潮白河、浑河两岸开垦水田种植稻米一事,许多南官都提过,没有被通过的原因,便是产量跟投入的劳力不成比例。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会对北稻的种植嗤之以鼻,张羡姐弟的可笑之处,就在自不量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