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第一次见到卫洵,是在那年的秋天,卫洵轻袍缓带,墨发玉冠,斜靠在一张红牡丹花纹的妆台前。
皇后赵氏直直跪在地上,满脸倔强。
两个人应该吵架吵的厉害,整个凤翔宫寂静无声。
易容心里一动,捧着桂花便和其它丫鬟们打闹,跑过流水曲廊桥,跑过凤翔宫的红灯碧瓦。
终于得到卫洵的一瞥。
她知道自己姿色不算上乘,家世更不算煊赫,唯一能占上几分优势的,也仅仅是自己这花一年的年纪了。
她又想起,离开前,太后注视着宫内的丛丛桂树,若有所思道:“阿洵以前常在桂树下背书,缠着我做桂花饼。”
易容摸摸鬓角桂花,唇角含笑,一袭春衫,烟柳色新衣,鹅黄襦裙,若深秋桂子,格外不胜娇羞。
卫洵的目光果然在她身上停留,并为那无邪笑容一怔。
此后,皇后远行,去了楚国。
若水一别,卫洵专心政事,并没有踏足后宫。
而太后的命令已经不止下了一次,易容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盛着一叠酥软桂花饼出现在卫洵面前。
她妆容浅淡,却格外费了心机。
她怎么会忘记太后看见自己时,那错愕的眼神,以及宫中流言蜚语:有个丫鬟和皇后娘娘像的很。
她着赵氏喜欢的青色,流云发髻,金色十二辉篦簪,款步而入。
卫洵看见她,只一眼,便垂眸,继续批阅奏折。
桂花饼当下,清香浸满整个屋子,像极了幼年,他背书时,母妃端过来的东西,只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获封洵亲王后,母妃对他要求格外严苛,母子之间规矩甚严,他甚至很羡慕自己的皇妹。
至少她可以依偎在母亲怀里,撒着娇,感受母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