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虎并没有因为大炮拉着自己手腕而停手。
相反的,他连正眼看都没看一眼大炮,完全就像个没有了理智的空壳一样。
“滚!”
使劲挣脱开了大炮的手,二虎再一次握紧了拳头,对着马老三的脸上、身上就打。
面对着二虎的无视,大炮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
两眼一瞪,脑门上的青筋暴起。大炮猛的对着刘二虎的下巴就是一记勾拳。
“操你妈,我真是给你脸了!”
刘二虎被大炮打得一趔趄,身体晃悠了两晃,扶住了炕沿才算稳住了身子。
“刘二虎,我他妈说了,你和马老三的事儿了了!”
“呵呵,炮哥,我给你面子,可你看马老三打算放过我吗?”
“那你想怎么样?”大炮的脸色已经愈发的难看,眼中的杀气也越来越盛。
“断了我两根手指,你说这事儿过去了,我信你。我从队医那儿回来,你让我消停过完后面的拘留期,我也信你!可是马老三现在想要我的命,你还说这事了了,你让我怎么信你?”
刘二虎恢复了清醒,冷瞟着大炮,言语上也是说的有理有据。
“操你妈马老三,你他妈就是个祸事精!你答应我好好的,你和这小崽子的事儿今天砸断了他两根手指,就算完事儿。现在你他妈又整这出,出尔反尔,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马老三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三晃两晃地走到大炮跟前。
“大炮,我就是心有不服!他他妈要了我弟弟的手,我才砸了他两根手指,我就是觉得亏了!”
话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现在既然撕破了脸,马老三反倒没了顾虑。
所以说,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黑道!
哪有什么信义和公理存在!
你的拳头硬,你就是信义。
你的兵马多,你就是公理!
至于答应你的事儿,你就顺风站着听。因为一个混混的话,比他妈风刮的都快!
“呵呵,那你想怎么解决?还要再打一场吗?”大炮瞅了瞅马老三,又看了看刘二虎。
“大炮,你让老鬼把我镣子卸了。刚才我吃亏就是因为脚上有镣子拌着。”马老三用手一指炕上的老鬼。
“你呢?刘二虎,你什么意思?”大炮又问。
“炮哥,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一个想弄死我的人吗?还有,我和马老三的事儿解决了以后,我希望你也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你找我要说法?”大炮就像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支楞起了耳朵,他轻蔑地注视着刘二虎。
懒得再和大炮浪费没有用的唾沫星子,刘二虎深呼了一口气。
然后扭头面向老鬼。
“鬼哥,麻烦你给他打开脚镣。”
“小子,你确定这事儿没完了?”老鬼抱着枕头,歪着脖子问。
“老鬼,听这小崽子的。你把老三的镣子卸了。我倒是想看看,这小子一会儿还有什么花样。”
大炮坐回了坑边,拍着老鬼的肩膀,让他赶紧给马老三去了脚镣。
“操,你们就作吧!”老鬼边埋怨,边下炕塔拉着棉鞋,几步走到了马老三跟前。
还是先前的老动作。
张开了嘴,这老东西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是从牙根,还是舌头下面捅捅咕咕地抽出了那根两寸长的铁线。
捏着铁线,老鬼把它插进了马老三脚镣子的锁眼儿里。
“咔巴”一声。
黄灿灿的锁头自动跳开,老鬼把锁头轻巧地摘下来。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马老三,镣子给你解开了,是死是活就看你的本事了。”
“滚一边去,没他妈你事儿了!”
卸下了脚脖子上的铁镣子,马老三还是像早先一样。
抓着镣铐,在手上缠了几圈。
“刘二虎!我他妈今天要你命!”冷瞪着牛眼,马老三列架就准备上阵。
“要我命?行,我的命就在这儿,随时等你来拿。”
说话间,刘二虎弯腰从脸盆里拿出一条毛巾。
三下五除二地缠在打着夹板的右手上,随后用牙咬着毛巾角,系了一个死扣。
“墨叽你妈!”
马老三可能是没了耐性,还没等刘二虎做好准备。
趁着刘二虎系扣的时候,突然就发起了攻击。
已经尝试过一次被揍的滋味,刘二虎自然是多了一份心眼儿。
没等马老三的拳头抵近他的脸庞,刘二虎迅速低下头。躲过马老三攻击的同时,他的右拳也已经挥出去了。
和刚才击打马老三腋下的那招不同,刘二虎这一次的击打的方向,明显是奔着马老三的心窝去的。
直来直去的招式没有任何变化,用当下最流行的话就是简单粗暴,省略了摸大腿根儿调情酝酿的时间。
兵器相搏,讲求的是一寸长,一寸强。
其实用在单体格斗上,道理也是同样。
刘二虎身高一米八五。捏着肩膀头算起,一条胳膊加上手掌,整个长度大约一米二、三的样子
而马老三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整个手臂加手指头满打满算,也就将打将一米。
这样的差距打个比方。
就是两个人同时出拳,刘二虎的拳头已经打塌了马老三的鼻梁。
而马老三的电炮,都不一定能够到刘二虎的肚脐眼。
“刘二虎,你没吃饭吗?”
刘二虎的拳头确实打中了。
而且是实实在在,打在了马老三的胸口上。
可这一拳,刘二虎仿佛就像是没用什么力道。对于马老三来说,就是不疼不痒,甚至都不如蚊子叮一下。
摸了摸胸口上被刘二虎击打的部位,马老三脸上,明显就透出了几分不屑。
“呵呵,我手指断了,使不上劲儿!”刘二虎轻描淡写的回答,
“刘二虎,早听说你在火车站前拳头最硬。今天一见,你那拳头就他妈像得了阳痿,这是硬不起来了!哈哈……”
哈哈…哈哈……
六号房里的人,听着马老三讥讽刘二虎,无不哈哈大笑。
唯独有两个人。
从刘二虎出拳开始,就始终没有笑过……
“傻逼!屎壳郎上秤盘,真是不知道自己斤两!”
大炮环抱着肩膀,冷冷地骂了一句。
而他身后的老鬼,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地叨咕了一句:
“咏春,寸拳……”
“啥玩应儿?寸……”
没等马老三把话说完,一口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