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是那群兽人的。”
“真的吗?!”
莉莉安走上前来查看着我的肩膀。
“这不已经被打伤了吗!?真是的!”
莉莉安拉着我的手强行让我坐下,用治愈魔法修复着我的伤口。
一阵酥麻之后,我感觉我的肩膀恢复了正常。
“啊啊,多谢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呢!”
莉莉安气鼓鼓地盯着我,真可爱啊。
“话说……你在,哭吗……?”
“没有……只是有些,激动……”
我当然不可能说出真相,我害怕她对我的本性感到恐惧,这是我不可能说出口的事情。
即便她皱着眉的样子,让我明白是真心地为我感到担忧。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嗯……”
我跟在她的身后,她时不时回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海蒂和艾米也赶来了,不过看到浑身浴血并且有些低落的我没说话,只是陪在我的身边。
其实,我更希望她们能够不要顾及我现在的样子,要是她们能够忽视掉我的低落,像一群不解风情的笨蛋一样问东问西的话,我会更感激她们。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对我关切的氛围。
回到冒险者公会,亨特在楼下等着我。
“当时实在是……多谢您了。”
他挠了挠脸,有些难为情的语气,使我明白他对自己一个人先逃走有些耿耿于怀。
“没事,你要更在乎自己的生命一些,就这样吧。”
我实在是难以抽出对他说一些好话的余裕,打完招呼便向楼上走去了。
莉莉安无言,只是为我放好热水后,便带着她们两人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终于有一段能够审视自身的时间和空间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面对血腥的场景,会感到极端的恐惧;而有一些人,则会感到极端的兴奋。
好巧不巧,我是后者。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体内喷涌而出之时,我的大脑会短暂进行慢放,就像是慢动作一样,然后全身就会情难自禁地颤抖,整个人就会变得极端亢奋。
是的,我与其他大多数的普通人不同,我会因为血液而兴奋,我会因为暴力而喜悦,我会因为残暴而狂热。
我害怕着这样的自己,所以我才用各种各样不同的思想限制着自己的本心。
但我深知,这一切都是我的徒劳。
我还是会难以避免地感到愉悦,这是我身体的本能,我无法改变。
但今天,我又做回了这样的自己,我感到极端的沮丧,才会情难自禁的哭泣。
谁都救不了我,我才选择用救人的方式来自救,这让我能够短暂忘记我的恶劣本心。
让我能够重新感觉我自己和常人无异,我就是个正常人。
但当我杀完了所有的兽人,满足了我猎奇的变态心理之后,我这才意识到,我所有的行为,或许全都是我欲望的具象化。
我之所以让亨特先走,是因为我想要独享这一份暴力的狂欢,也同样是不想让人看到这么残暴的我的另一面。
我完全可以选择边打边退,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我的欲望拖着走了,我只想要杀掉所有的兽人。
我想要肢解它们,我想要凌迟它们,我想要让变态至极的暴力,用我的手,发生在它们身上。
这份来自杀戮的喜悦,是我在过去一直未能满足的,所以说,我才会这样甘之如饴吧。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极为熟悉,我的良知,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
巨大的挫败感和自责感让我的内心崩溃,我能清晰地感知我的内心,所以我便落泪了。
这估计就是所有的真相了。
我绝对不能再让这种情绪上头了,即便是我的本能,即便我不能控制。
因为我深知,人的三观是很脆弱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持有一个极其坚定的三观,更别提我这样一个在不断推倒又重建自身三观的人了。
所以说,我不能让我自己对这种事情感到愉悦,当我习惯了杀戮之后,或许我还是会杀魔物,但是不久之后,我一定会开始因为杀人而感到喜悦了。
人类是有极大的阴暗面的,无论是谁都不例外,一旦我将杀人同愉悦挂上了钩,形成了正向反馈,我不敢想那一刻的我,会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