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葬云古镇的官道之上,杜方取出了三个羊皮纸人,这纸人和普通的不太一样,上面画满了诡异的符文。
这是一道邪器,杜方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了这件宝物,这次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
于是杜方将最珍藏的宝物拿了出来,在眉心刺出一滴魂血,滴在纸片人身上。
纸片人立刻落在地上,充盈成了一个小孩模样,活灵活现如真人一般。
他已经跟踪了这黑玄三天之久,今日青胎就要成型呢。
看着远去的黑玄道人身影。
杜方真身悄然没入墙后。
而那个纸片人婴孩,跟着黑玄走出了镇。
看着小孩走来,黑玄道人俯身,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还要吃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杜方口中发出:“还有么?”
“这是最后一颗,吃完可就没有了哦!”
红色的野果被塞进了小孩的口中,砸了几下嘴唇,又问道:“还有吗?”
黑玄道长看着贪婪的小孩,闪过一丝邪笑:“还有,不过在前面的林子里,你想和爷爷一起去么?”
“想啊,咱们快走吧,这果子可好吃呢!”
这时的杜方穿着棉袄,唱着儿歌,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去。
眼看大路之上空无一人,黑玄立刻跟了上去。
林子很深,在冬日的寂寥之中透着一丝诡异。
感觉到害怕的杜方停在了外面,伸手拉住了黑玄道人的手。
“到了!”
两人眼前并没有什么果树,只有一座荒坟,竖着一块腐朽的墓碑。
“果子呢?怎么看不见!”
“就在这里!”黑玄道长踢掉墓碑,将一个腰粗的瓦罐掏了出来,向着杜方微笑:“你看看,爷爷藏在了罐子里面!”
杜方抿着甜笑,伸头往里面看去。
突然,黑玄道长大手从袖中伸出,一把掐在他脖子上,一脸狞笑,狠狠地将他整个身子都按了进去。
黑色的液体立刻从罐子里溢了出来。
黑玄道人倒提着身子,将他胡乱踢腾的整个身子都塞了进去。随后木盖盖了上去,腰身一扭,大屁股直接坐在上面。
随着杜方的挣扎,黑色的液体不断从罐子里冒出来。
不到一刻时间,罐子重归肃静,黑玄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并没有急着将盖子揭开。
而是从旁边掏出一把锄头,将那座挖坟挖开。
棺材埋的很浅,只有不到两尺厚,这棺材是用白木做成,虽然荒坟看起来很久,棺面却很新,倒像是不久之前刚葬下去。
黑玄道人用手一掰,棺盖就被拉开。
他看也不看,伸手就往棺材之中捞去。
白棺之中没有尸体,那是几件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根本不可能在这个道人身上发生。
棺材中是女人出嫁的红衣,凤冠,绣花鞋,还有一卷银色的鱼线,一根金黄的吊钩,钩子几乎有手指粗细,看着像是要钓大鱼。
黄表,红烛,五截竹竿被放在棺材底部。
黑玄道人取出两只包裹,将这些都卷了进去,坟墓棺材重新被埋好。
这一切都做的很利索,当将小孩早已咽气的尸身提出来时,黑玄道长立刻捂住了鼻子。
一股浓郁的尸臭味从罐子中冒出。
黑玄道长取出火折子,扔了进去。
‘刺啦’一声,这液体竟然遇火立燃,噼里啪啦地冒着油炸的声音。
“九年了,终于要成功呢!”
黑玄刚感叹完,蓦然,头顶掠过六七十道红色的剑芒。剑刃破空之声极劲,黑玄骂了一句:
“又是哪路的神仙!”
听这剑啸之声,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剑修。
他凝神注目,纵目极望,眼神突然变得痴呆:在这六七十道剑芒最前端,是一个清冷绝艳的白衣女子,御剑而行,很快消失在视野当中。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黑玄心中思忖,却没有敢跟过去。
他只是一名低阶的杂修,过去凑热闹无异是送死,何况今天还有更重要的大事。
黑玄的眼神,重新灌注在罐子之中。
罐子中的尸油烧得很快,火焰一熄灭,小孩的尸身立刻被包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黑玄道人已经换了一身黑色道袍,坐在望仙湖冻得结实的冰面之上。
万片雪花如刀刃,吹在他单薄的身上。
黑玄道人却好像毫无知觉,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盘坐在冰面之上。
小孩的尸身青黑,黑玄取出鱼线,鱼钩伸进了他的肋骨之中,做完这一切,随身的刀具被取了出来。
很快,冰面上一个两尺宽的冰洞被掏了出来。
黑玄道长将钓钩放进冰洞之时,特意伸出鼻子在尸身上闻了闻,说了句:“应该到火候呢!”
三根线香与烛火被同时点起,黑玄道长背着褡裢,一动不动,摆着垂钓的姿势。
蜡烛即将燃尽,银色的鱼钩垂在冰洞之中,鱼线之上却是纹丝不动。
眼看天色已晚,黑玄皲裂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之色。
他忍不住拉起了钩子,当看到钩子上没有尸体,只是一张羊皮画卷之时,黑玄脸上瞬间变成了酱紫:
“他妈的,又是那一路的阴邪,捉弄老子!”
这并没有让他气馁,黑玄决断很快,从大腿上削下一片肉,挂在鱼钩之上,重新抹了尸油,扔进了冰洞之中。
这一次,鱼线很快有了反应。
银色的鱼线开始不断地颤抖,水面荡漾,竟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咀嚼之声,就像是大鱼在用牙齿吃尸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