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入宝山而空回的忧伤萦绕在心头,他已经愁的好几天没睡踏实觉了。
要求都这么低了,还不能满足!
天下这么多人,多他一块废物点心怎么了?!
……
与此同时,吏部衙门。
一个同样身穿七品文官袍服的中年人,此时正乖巧的站在文选清吏司的门外领受官凭。
“待会直接去大理寺报道便是。”
“下官领命。”
他叫何泌昌,也是嘉靖四十一年的进士。
只不过他身上有个秘密。
世人皆知,秉政二十余年的严嵩只有一位糟糠之妻,也正是因为伉俪情深,所以严嵩只有严世蕃一个儿子。
而何泌昌的祖母欧阳氏,正是严嵩发妻欧阳氏的同母妹,只是幼年时走丢故而不为人所知。
即便后来相认,也因为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并未上报官府。
何泌昌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进春闱的考场,严嵩便被罢官闲住了。
虽然后来何泌昌顺利得中进士,但严嵩跟何泌昌的这层关系也已经逐渐微妙。
说大不大,没人注意,就等于没有这层关系。
说小不小,被有心人发现,足以让何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因为严党的倒台,吏部的运转几近停滞。
嘉靖四十一年所有进士都没有授官。
越是这么拖着,何泌昌的心里就越不放心,生怕被牵扯进庙堂倾轧之中,枉费了十年寒窗。
直到前天夜里。
一个青衣小帽管家模样的人突然拿着祖母欧阳氏的户牒找到何泌昌丢下一句“朝野众正都在盯着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
吓没了何泌昌半条命。
那人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吏部便差人送了函,命其出任大理寺评事。
这个任命,又把何泌昌剩下的半条命带走了。
该来的躲不掉。
何泌昌知道,自己还是被卷进来了。
今天的何泌昌见了客栈伙计都客客气气的,生怕得罪了躲在暗处的‘朝野众正’。
领受了官凭,刚离开吏部文选司,何泌昌的脸便拉了下来,愁眉不展的朝大理寺走去,及至迈入大理寺衙门,何泌昌便又换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就差把‘我很听话’四个字写脸上了。
在书吏的引领下,何泌昌来到了自己的值房。
好在这位同僚何泌昌鹿鸣宴上见过,也是嘉靖四十一年的进士,大家算是同年。
“在下是新任大理寺评事,这厢有礼了。”
“哦。”同僚头也不抬一下,看起来苦大仇深的模样。
何泌昌顿时心中一凉。
不会同僚也知道他跟严阁老的关系吧?
“在下李昰,敢问兄台贵姓。”
何泌昌松了口气,忙稽首道:“免贵,小可姓何,名泌昌,字用修。”
“何泌昌……何……”
同僚默念了一遍‘何泌昌’的名字,声音一顿,继而猛地的抬起头来,质问道:“你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