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地一声巨响,叶片碎裂。
……
第124章
宁修肃身形落在另一处,刚刚站稳,便又看见不少怪物似的水母出现。
那怪物刚刚一击不中,似乎有所激怒,浑身雪白的光芒愈发强烈。
宁修肃不打算在此消耗,他聚起幽火,正打算将此怪物燃烧殆尽,却蓦地发现这树杈也被点燃。
在这么下去,这飞鸢可得没了。
他覆手敛了幽火,捏诀一道清光敕令闪烁而过,水母的触须刚刚触及,就被弹开了去。
宁修肃趁机身形恰如流云一闪而过,飞快地步入飞鸢之中。
踏入其中,并未有尘螨之味,反而好像有人居住似的。
不过此间无人,可见雕花窗棂虽旧,却透着一丝月华,其中木案、桌椅一应俱全,倒像是个小型厅堂。
飞鸢的鸟腹面前开阔,可观环境,旁有一处杠杆机括,有个移动凹槽可用于移动。
略有尘埃的墙上,绘制着朱红符篆,在微微光芒下晶石般的粉末闪亮。
宁修肃来不及观察太多,那一群雪白幽影般的水母怪物,又朝他所在,这个飞鸢的方向冲来。
但愿,飞鸢不是坏的……
他当即按照记忆扳动机括杠杆,一阵呼噜噜的响动,飞鸢的巨大羽翼煽动了一下,又卡住片刻。
宁修肃正担心这玩意是不是朽了……
不料片刻过后,飞鸢当真凌空而起。
与此同时,水母怪物的攻击,已然落了空。
飞鸢似一只大鹏,几乎是贴着怪物的触须而过。
他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杠杆机括旁边有风向罗盘上,那上面篆刻八卦方位。
这一时不由得想到了墨池飞所说,花见败在岐安……
宁修肃就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这才往袖囊里摸去,可那香露早已不知去向。
倒是那月缺石,还在怀中……
他不由得拿出拿条项链,月牙状的小石正散发细碎的光芒,好似月华。
离得太远的地方,是没法子觅气寻踪的。
戍海之东为大兖,大兖之北乃是岐安,而海墟则在昆丘之侧。
要去岐安的话……
他拨动了震卦方位,然后掐算了时辰,将预存的指针位置,定在乾卦。
鼓捣了半天,飞鸢已然平稳升在高空。
夜沉海阔,星河倒挂。
一轮银月初上,银辉洒满无垠海面。
淡淡墨色云层缥缈如烟,在清冷的光辉中,飞鸢的羽翼似乎也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它时而振翅高飞,时而盘旋低回。
这飞鸢不比御风之术,可要跨越整片戍海,必然是飞鸢更为稳妥。
宁修肃搬来一张椅子坐下,任凭海风入窗,轻拂在身,又带着咸湿的气息。
他没来由,饿得发慌……
飞鸢上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便是没有补给。
一两天应该能忍,可自从去了宝库出来之后,已然不止两天。
虽说曾经在上清宗修行,却毫无修身养性的作为,什么避谷全然不会……
倒是一身邪术,一旦饿起来,觉得海风都能生啃似的。
宁修肃坐不住了,开始在飞鸢翻箱倒柜,这状若厅堂似的布置,什么柜子书屉之中,皆是放着字画。
而在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个竹篓,里面有些绒毯和枯草,除此之外,有不少尘封许久的酒水。
酒坛朱红的外壁已然斑驳,轻轻拔开壶塞,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这酒色泽如琥珀般温润,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宁修肃不好酒,可是如今有的喝就行。
他轻抿一口,顿觉辛辣之感在舌尖蔓延开来。
这酒也太烈了……
宁修肃一连灌了几口,这酒也不知是什么,倒有几分饱腹之感。
他眼前便有些昏花,偏生看见一条蛇从面前过,不由得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条麻绳……
只当是醉了,他有些站不稳似的,只好靠坐椅子上,忍不住微微阖眼休憩。
这一夜过得极快,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
继而,金光破晓,日轮缓缓升起。
飞鸢高翔于碧空之上,窗外海天一色,浩瀚无垠。
宁修肃困乏未醒,身上微微有些发热,忽觉什么冰凉之物,攀上了脖颈。
他眉心微微一动,在迷迷糊糊中瞬间警觉,是猛地睁开双目,千钧一发之际,右手闪电般伸出,便精准地抓住了那冰凉之物。
垂眸一看,竟是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通身琥珀之色,眼珠犹是金灿灿的,好似两颗璀璨的宝石。
他一愣,真的有蛇?
“小鱼干,你好大胆子,敢碰本座的玉仙酿!”
酒没醒么?这蛇会说话?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蛇已然张口,一股金色的液体朝他喷来。
宁修肃百忙之中用胳膊挡了去,小蛇趁机落地,好似五光十色的星火所聚起,竟然化作一个人形。
他身着淡褐色衣衫,长相颇为阴郁,眉似弯弓,眼窝深邃之中一双蛇眸金色。
面上更是白的吓人,偏生嘴里獠牙尖利,有几缕发丝狂乱地垂落在额前,呈现琥珀色泽。
“竟然是蛇妖?”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鱼干,吾乃是虬,还差百年可成龙身!”
“你为何在飞鸢上?”
他闻言不答,嗓音犹如深谷中幽寒的风,低沉而又带着丝丝凉气。
“小鱼干,你知不知道,中了吾的金翅蛊。”
宁修肃看着手上沾染的金色液体,心口好似绷紧,却有一瞬的难受,可也只是片刻,便散去了。
他虽惊,语态冷静不改:“不至于吧,喝一点酒,就要人性命。”
“你懂什么,这玉仙酿不是酒,是助益修行之物。”
自称虬龙的那人,金色的蛇眸眯起,见他神采奕奕,没有一点中毒迹象,不由得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不对,你怎么还未毒发?”
他说着,鼻腔中发出沉闷的 “哼哧” 声,轻轻嗅了嗅。
“原来如此,居然是烈煞之物,实乃奇事怪哉!”
听他语气好似十分惊诧,就似发现新大陆似的。
宁修肃不太明白:“什么烈煞?”
“那是一种太岁肉芝,入药可御万蛊,倘若以尸血炼化,便是邪物。”
他所说,应当是妙无穷。
宁修肃已然明白,却不动声色,“看来你这条蛇,知道的不少啊。”
“放肆!”
他弯弓般的眉高高挑起,眼窝深陷,金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这满身腥的小鱼干,本座乃苍临族,天生九首,岂会是你口中的俗物。”
“你是九头蛇,那不是相柳么?”
“呸,气煞,吾乃九首司忱,乃是苍临神脉。”
“苍临远在海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本座不过是受人暗算,故而在海墟休养生息,整座岛内只有那珊瑚石树,灵气充沛,还有妖兽可食。”
他说着,赤红色的舌尖快速掠过尖利的獠牙,十分可怖。
“可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鱼干,竟然叨扰了本座。”
“……”
宁修肃只好致歉道:“哦,那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