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捕头见此拉着林子平就到旁边树丛躲起来。
林子平使劲挣扎道:“齐捕快场面控制不住了,我们得过去帮忙。”
“帮什么忙,林子平你怕是忘了你来是干什么!”齐捕头喝道,“征不到粮食你来负责吗?”
“刚才不是已经拉走好几筐了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强抢吗?”林子平反问道,“更何况城中氏族乡绅,商户不是更应该上税。”
“氏族乡绅、商户?林子平你说得容易,你知道他们背后是什么吗?”齐捕头冷哼道,“况且今天这种局面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这与我何干?”林子平怒喝道。
齐捕头说:“与你何干?我且问你粗粮细粮之分不是你提出来的吗?猫猫山山匪不是你参与的吗?”
“粗粮细粮之分是我说的,可我是想让县衙管管城中粮食价格飞涨的事。”林子平道,“山匪和现在征税收粮又有什么关系?剿匪不是县衙应该做的吗?”
“林子平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县衙的人不是瞎,粮食涨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又不是买不起,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必较真。”齐捕头道。
顿了顿,齐捕头接着说:“你知道山上每年给县衙多少吗?能抵多少税吗?”
林子平闻言,瞳孔微缩。
在山上发现铁矿的时候,林子平就隐隐感觉,私自开挖铁矿这件事可能和县衙的人脱不了干系
原本猜测可能是冯县丞,但现在看来,好像整个县衙都参与其中。
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此时豁然开朗。
为什么县衙年年剿匪,年年都有匪。
为什么粮食价格猛涨却没人管。
为什么福春县发生大规模传染性疾病,县衙的人却不慌不忙。
原本以为县衙应该是为百姓遮风避雨的地方,后面才发现所有的风雨都有它的参与。
见林子平不说话,齐捕头放缓语气道:“年轻人少年血性都能理解,但要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一外乡人,来福春无依无靠,更是要谨小慎微。”
以前的那个时代虽然有刀光剑影,但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在世界500强的企业有一席之地,除了足够努力,认清位置,还有的就是谨小慎微。
如今来到这里还要继续和以前一样吗?
齐捕头拍拍林子平的肩:“我们都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大家都懂,但这事就不要冲动了,远远看着就行,不然大家都不好交差。”
林子平嗫嚅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此时村口两拨人的对峙进入白热化阶段。
齐三等人腰间的刀已脱鞘。
村民们扛着锄头,拿着镰刀,举着木棍,扞卫着进村的道路。
齐三狠狠吐了一口痰:“这群狗东西,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上。”
齐三率先冲向村民,一脸的狠厉,嘴中骂骂咧咧。
林子平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怎么都无法和昨天憨厚的小伙子联系在一起。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冲了上去。
村民和齐三等人混合在一起,推搡着,撕扯着,原本就不合身的衣服也被拉扯着松松垮垮,一眼望去竟然分不清彼此。
齐捕头死死按住林子平的肩,冷漠地看着村口的一切。
里正站在最前面,竭力阻挡着两方的冲突,但个人力量微不足道。
推搡间他被推倒在地,这就像热油里面滴了一滴水,瞬间溅开。
“杀人了,这群官差杀人了!”
锄头、镰刀和佩刀间的碰撞,棍子和刀鞘冲击,场面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