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
伊森向少年卓科夫充分讲解了关于人造人的事情,并询问他是否有意愿像丧尸医生大卫那般,重新获得一具完美躯壳。
少年只是摇了摇头,表情木讷,显然是没能完全理解伊森的意思。
“我不理解你们城里人的生活方式,你所说的『换一具身体』,在我看来,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呢?”
“我只是病了,病了就需要用对方法救治,苏珊姐姐已经告诉我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治疗我的病,所以,你所说的『换一具身体』,我不接受,难不成你们城里人生病了都要换身体,那你还是你吗?!”
“呃......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也只是在跟你讲,你的病想要快些好起来,有这么一种方式而已,还可以免去你每日所遭受的痛苦。”伊森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
“我不怕的,我可以坚持!”少年目光坚毅,透着决然的语气。
“好吧,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我。”
伊森叹了口气,于是也不再勉强,双臂交叉,斜卧在舱内座位上,独自闭目养神起来。
他明白,一时半会要让眼前这名从小远离喧嚣,长年生活在冰天雪地里与动物为伴的山里娃子理解并接受这种方式,恐怕有些不切实际。
当然他更希望的是:苏珊发明的这种“精神刺激”疗法能够确实有效。
如果是这样,那人类,就真的有救了!
“鹰身女妖”号在空中缓缓朝西行进着,飞行速度并没有很快。
伊森多想让时光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直到慢得让人恍惚出现时光倒流的错觉。
月色之下,光秃秃又起伏不定的横断沙山,有如一头又一头趴伏不动的巨兽。
那些矗立在荒原上的大拱门,远远看着就像是巨兽睁开的大眼睛,是那么空洞且深邃。
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伊森太累了,以至于斜靠着座椅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他和黛西婚礼的现场,婚礼举行的地点是老金矿有名的“斜坡道”。
老约翰把这一片街区全给租了下来作为场地。
婚礼布置东西方融合,现场人声鼎沸,小教堂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响。
岳丈大人携着黛西缓缓走过赭红色地毯,将宝贝女儿的手放到了伊森手上,老泪众横。
突然一道绰约身影猛的一脚将小教堂大门踹开,霍地出现在门口,是苏珊!
苏珊来抢亲了!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跟着苏珊就跑了。
只留下一群呆愕在原地的嘉宾群众和疯狂跳脚的黛西。
苏珊拉着伊森一把跨上停在门口的哈雷机车,戴上头盔,让伊森双手往其细软的腰肢一环一搭,油门一踩到底,像一阵风就飙了出去。
机车在沿海高速路上疾驰狂飙,跨过三铜人大桥,一片云蒸霞蔚。
又路过诺大一片森林公园,翻过山、越过岭,直到油料燃尽,在离千桥城不远的永斯河畔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在镇上住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期间在小镇居民的祝福之下举办了婚礼,有了属于两人的孩子......
正当伊森沉醉于此间迷梦不可自拔之时,时间已是清晨。
“鹰身女妖”号正缓缓降落在巡山人小屋之前的那片空地上。
航空器降落的抖动使伊森清醒过来,众人走出。
这里刚下过一场小雨,肯利亚州的秋末气候还是比较宜人,不同于高原。
一把推开巡山人小木屋的门,里边陈设依旧,只是桌案上、沙发上多了一层厚厚的尘灰。
“卓科夫,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但愿你能喜欢这里,也祝愿工作顺利。”
伊森将少年安置了下来,交待了一些有关事项,随后便离开,往山上地堡而去。
少年卓科夫端起那把老式来复枪,接替了老汤姆巡山人的工作并且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小比诺山物产丰富,漫山遍野的小动物以及大湖泊中的鱼类成了少年猎人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卓科夫每日穿行于山林间,练就了一身荒野求生的本事。
到了晚上,他仍旧听从苏珊的嘱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持对自己进行电击治疗,以遏制住丧尸病毒对身体以及精神的侵蚀,但收效甚微。
众人均不知道的是,苏珊所发现的这个疗法确实对于遏制病毒蔓延有着极佳效果,但却无法从根本上将人治愈。
念着苏珊的情分,伊森在这之后派去一个班的战士为卓科夫输送日常所需并对其进行暗中保护。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无意间的举动,为后来解决某个棘手事件提供了路径。
地堡里,靠近悬崖边有着大开窗的一个雅间是伊森的卧室。
他躺在铁架床上,双眼空洞无神、布满血丝。他已经两日两夜无眠,且滴水未进。
只要一合眼,便能看见苏珊被其环抱在怀中的情景。
再一睁眼,便是各种“小电视”悬于头顶自动播放着苏珊被丧尸追赶、四处躲避以及遇害的过程。
盯着这些明显是幻觉的“小画面”,头脑中不自觉地泛起无数个“如果”和“可能”。
如果一开始他没那么怕死,不是选择躲起来,而是直接翻山越岭去到盐花城把她救出来,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如果他能早到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两天!
可能结果也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