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府城热闹,桃花村今天也同样热闹。
舟婶儿那天一得知纪暖订亲的消息,心里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转头便和几个交好的婶子分享了这好消息。不消片刻,整个桃花村都传遍了纪暖订亲的消息,但传着传着,话题的焦点渐渐偏离了纪暖订亲这件事,转而聚焦在和她订亲的未婚夫——知府大人的身份上。
多数村民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们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认为舟婶儿或许是弄错了信息。毕竟在他们眼中,纪暖长相再出众,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小农户女,与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之间似乎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更有听完消息说酸话的,在私下里指责纪家善于钻营、贪图富贵,甚至不惜拿女儿的婚姻来换取家族利益的。
听说纪家八月初六这天纳征,村里闲着的大娘婶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唠嗑,就等着看和纪暖订亲的到底是不是知府大人。
村长婶子也带着两个平日里总爱奉承她的田大娘和柳婶子,一同站在通往纪家的路边。
她一边假装掸着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撇着嘴,低声说着:“听我家那口子说,人家知府大人下面管着七个县城,几十个乡镇,是整个开云府的主官呢!他要娶亲,怎么着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吧?怎么可能瞧的上纪家那小农女呢?”
田大娘连忙附和:“就是啊!舟子媳妇儿肯定是听岔了。人家那么大的官老爷,就是抬个小妾进门,也未必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乡下人。”
柳婶子眼神不屑地说:“要那男人真是知府老爷,恐怕也是个又老又丑、死了媳妇儿的老鳏夫。年纪大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愿意给他当续弦,实在没得选了,才会看上纪暖这种空有美貌、没有家世背景的野丫头吧。”
村长婶子嘴上虽然说着阻止的话,脸上却满是看好戏的神情,“哎哟哟,你可小点声吧,知府大人可不是你能拿出来随便编排的。”
“我哪敢编排知府大人啊,我是说纪家那丫头呢!”柳婶子瞥了村长婶子和田大娘一眼,不怀好意地接着说,“村里谁不知道啊,纪暖和好几个男人都有来往,她赚的那些钱,还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呢。”
正说着,肩膀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撞了一下,撞的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哪个缺德玩意儿眼瞎啊,活腻歪了敢撞老娘?”柳婶子怒气冲冲地回头喊道。
刚才还说得兴起的村长婶子和田大娘,此时因为说人闲话被逮个正着,心虚地撇开头,不敢和纪三婶对视。
纪三婶抱着一大筐茄子豆角,狠狠地瞪了柳婶子一眼,见她讪讪地闭嘴了,才冷冷地看向村长婶子说:“积点口德吧!整日自称耕读之家,却净干些和人嚼舌根的事儿,也不怕坏了你家读书郎的名声!”
说完,纪三婶和挑着另外两筐菜的三叔头也不回地朝纪家走去。
“我呸!”柳婶子见人走远了,一改刚才的畏缩,气愤地说,“不就是巴结上二房跟着赚了几个臭钱嘛,神气个什么劲!”
“好了,少说两句吧!”村长婶子刚才被纪三婶指着鼻子骂,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也不敢再拱火。毕竟孟然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这个关头她不能给儿子惹事。
话锋一转,她又说:“都巳时了,要下聘也早该来了,不会是临到纳征礼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