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清从姜泉的书房出来后,便向藏经阁直奔而来。他把姜泉的令牌交给了看管的长老,又用自己这么多年积攒,如今却所剩不多的功勋为尘凡换了灵玄二境的吐纳法——灵金诀。至于圣境的吐纳法,自然是也有的,但是想要获得,限制条件十分之多,不仅得需要海量的功勋,还得是真正为宗门出过力,立过功的人才能兑换,而且也只能是兑换的人自己练。
有了姜泉的作保以及姜正清的功勋,藏经阁的管理才同意了这般兑换。因为按照规矩,姜正清最多只能为自己的子孙兑换初级、入门的灵金诀,而玄境的中册,他倒是能换,只不过只能是他自己练。至于其他的基础吐纳法决,姜正清有些看不上,给孙子的,要选就要选最好的,管他能不能物尽其用,先用了再说。
拿到玉简后,姜正清与看管的长老寒暄了一阵,便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是夜,如钩月洒落了一地的清辉,竹林、小院都披上了一层浓浓的银霜。
夜半,风渐起,宝鉴云中隐。竹叶簌簌作响,却吓不退越积越多的曾阴,天地仿若被暗霭包裹。
一盏微弱的烛火始终长明,从星河摇曳与人间灯火相映,到浓云密凑,夜雨涨秋池,它微弱的火焰始终顽强地跳动着,像极了一位历经风雪雨霜的老者。它虽不明亮,却有温度;它虽摇摇晃晃,却从未熄灭了火光。
这也是姜正清酷爱蜡烛的原因。虽然现如今有了更加稳定、尤为明亮的光源,但姜正清还是喜欢用这古早的蜡烛。
秋雨还未起,刚有凉风时,姜云流便来到了姜正清的屋子,与他来了场父子夜谈。
彼时,姜正清正在回忆着灵金诀的诸多要点,以及修炼过程中,可能遇到的诸多问题。没想到姜云流便敲门而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料想过姜云流是会来找他的,但却并未想到会这么早,最起码,还应过个十天半月,待离别之际,他才会来好好嘱咐、拜托一番。
姜正清坐在床上,身体呈打坐的姿势,看着来人,问道:“公文下来了?何时动身?儿媳也跟着一起?”
姜云流一点也不一意外,他揉揉眉心,道:“今日才下来,大概还有十日便要动身了。她说她不喜欢眼睁睁的等待,我说什么,她都非要与我一同前往,只能……委屈尘凡了,也……麻烦父亲了。”
姜正清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责怪,只是有些感慨。孩子要出去闯荡,靠自己的本事搏一搏未来,他肯定是要支持的。孙子年幼,又依赖父母,若有父母陪伴着长大,也是一件幸事,想来不会让尘凡心中存了缺憾,以至于要他日后花费许多时间来弥补心中残缺。两者都可,偏偏只能取其一。
他能理解儿子和媳妇的决定。因为尘凡正年幼,记不住事儿,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忧伤,加上上了学,两点一线,有先生教导、同窗陪伴,恐也不会无聊。只要日常生活起居过得去,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风波。时间从不等人,别人也不会等,有机会去做而不做,实在对不起自己,况且他们还年轻,有提升的空间,故而现在又正是他们忙自己事情的大好时机。姜正清又叹了口气,只希望孙子莫要因此就怨恨上了父母,认为他在他们的心中并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呢。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爱一个人,也不是要为了别人而失去了自我。可这道理,如今的尘凡注定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