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五色莲,他显得颇为惊讶。玉环仙洲是座空岛,是最接近天幕的地方。其上有座巨大的湖泊名为落星,湖中有天地自生的莲花,零星的散落在湖中各处,常年花开,有千色,朵朵有神异,各族对之趋之若鹜,而五色莲是其中最神异的一株。至于功效,人云亦云,众说纷纭。什么生死白骨,什么突破大境界,等等。不过,打主意的也只是想想,毕竟落星湖上有天然的屏障——时空迷雾。远看,没什么雾气环绕,一旦步入湖中,便被雾气裹得好似天地颠倒,八方无向,一步错,便是身死道消。更何况,落星湖还有一圣境看守。所谓可远观,而不可触,不外如是。故而对于此花,他闻名已久,更不相信有谁能取走,除非看守者监守自盗!
对于秘海阎罗殿,他是满脸的厌弃,这个集结一切罪恶的地方,早就该被“挫骨扬灰”。可是,世事便总是不如人意。他们不仅死灰复燃,甚至还团结了起来,这些年估计又有许多的成员加入,现在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不过,看着手中的案牍,他眉头紧锁——行事风格的变化不仅没有改变骨子里的血腥,甚至比以前更加的疯狂……
对于火宗,他颇为不屑——还在遵守那套弱肉强食的远古法则,还在为那一亩地三分地而争抢不休。心胸不大,气量还小,好歹一洲的千年大宗,竟还是这套落后的方法,也不知怎么延续下来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打的多了,确是比别人要更善战啊。
至于水宗,他只觉得妇人之仁,但想到他们的宗主确实是个女子,又觉得一切有了因由。不过,虽是这么想,但他心中还是很敬佩那位女宗主的,毕竟是从男子里头硬生生打出来的名声。至于藏灵窟一事,实在是无奈之举。那么大一座收容残灵的冰窟,无论管理外部还是内部,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而且耗费的不仅仅是人力物力,还有人心。
对于土宗的长老之死,他颇感惋惜。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华月仙子柳眉杏眼,笑起来,眼若半月,让人如沐月光,以诚待人又颇为善良,当得住“仙子”二字。看着案牍上的描述,姜泉又起了一阵怒火,只因那华月仙子的死状极为凄惨。神居境的强者,哪怕身死,神魂却能够寄托于灵种之中,进而脱离身体,留有一丝生机。可这华月仙子分明是被人将神魂锁于灵种之中,虐杀致死。姜泉不敢去想那场景,因为慢慢等待死亡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恐惧……唯一的线索便是她那从不离身的灵兽,只是不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是跑了,毕竟兽终归是兽。
至于木宗、丹合城、精鼎城,他则没什么情绪波动,这种事情,知道就行,没必要多加注意。毕竟,收徒是常事;无骨风的出现要不然就是待价而沽,要不然就是趁机赚一波名声;而得到宝物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常见,哪家宗门没有点压箱底的宝物,没必要因此而动了贪念,起了兵戈。
而千星城,姜泉颇为羡慕又隐隐担忧。人族势力,五大宗,三大城。而千星城已然成为三城之首,更被外族认为是人族第一大城。而百泽城能有如今的局面,归根究底,还是学习这千星城的结果,宗门也因此而准备全面推行该方策。作为海纳百川人族结晶的“集大成者”,千星城的实力已经赶超上他们这些老牌宗门了,甚至还在蒸蒸日上。这让姜泉很是担心,既不想宗门落后,又担心,岁月悠久,千星城中的那些人因实力的增强,野心也随之勃勃。
对于章台城一事,他看着案牍上判定的“偶然”二字,沉默不语。沉默并非是因为不信,只是由此想起牵扯此事的姜正清一家。想至此处,他随手一招,一个书架上摆放着的案牍便飞至了他的手上。他细细的看着案牍上的记载,脸色很是平静。不过就是后辈子孙中又添了位资质不是很好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见还是要见上一见的。
他放下手中的案牍,看向桌上的“书山”,拍拍头——头疼,宗门的事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他虽不至于事事亲为,但是查看这些年的宗门纪事还是可以做到的。作为百泽宗的宗主,虽然三位副宗主的存在会无形的给了他很多压力,但存在的同时也帮他分担了许多的宗门事务。而这些事务的处理结果以及实现过程都将由金灵宗查阅和考核,以作升迁和贬黜。
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照在了他那张平静且从容的脸上。家族的荣耀终究只是浮云,再多的争吵和顽抗也抵不住时间的浪潮,过去的终将过去,不过,树倒之前,自然少不了一阵闹腾,想要去补已经是筛糠的牢。就他而言,子孙有怎样的福气,便去过怎样的生活吧,至于这些有的没得,便由他一力扛着吧,扛不住,便随他一同埋葬。
不过,若是别人知晓了他的想法,绝对要狠狠大骂:“你这占了‘茅坑’快两千年的老东西好意思说扛不住,你都断了多少人的念想了!”
若他知晓别人的骂,也只会淡淡说一句:“那怎么办呢,要进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