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杜威睡到辰时方才悠悠醒来,感到浑身上下一阵酸痛。
张权昨日未到三更时便独自离去,不知去向。
杜威在一旁院里默不作声地独自练拳,直到筋疲力尽被父母抬回房间。
“小杜,你若是能够在三个月之内突破到武者之境,并通过神武营的考核,我便告诉你对付幽物的方法!”
张权临走时的话语句句铿锵,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坚定了他的习武之心。
只有自己变强,才可以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
好在今日村塾休沐,不需要早起。
张权昨晚离开时,嘱咐杜威今日不必去武馆练武,并教诲说:
“习武之道,讲究循序渐进,懂得放松也是修行的一环。”
依照张权所说,杜威来到院中做起了拉伸,正巧碰见自己的母亲谭秀挎着一篮子乌漆嘛黑的草根,踏着晨光而来。
“娘,您挖这么多乌根来做什么……”
杜威见状,连忙十分孝顺地从谭秀手中接过竹篮。
“傻孩子,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这习武哪是那么容易的?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把娘吓坏了……这不,娘顺道去田里多挖了些乌根,回头给你泡澡,帮你养养身子……”
谭秀数落了一句杜威,随后道。
“神武营的大人们已经贴出告示,幽物已经被解决掉了,今天宵禁就可以解除。但这镇幽灯笼还是得继续挂着,唉……”
“幽物……”
村塾先生田启文曾经给杜威等一众少年们讲过,幽物是悬在神武朝所有生民头上的一把利刃。
这东西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不死不灭,神出鬼没。寻常人若是碰到基本是有死无生。
但好在没有实体,只能借助外物附身来害人。
只有武者,因为入境后气血充盈,才能不惧幽物的影响。
“三个月内,必须要成为武者,必须变得更强!”
杜威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少时,杜元起床,背着鱼竿鱼篓准备出门。
“小威,今日休沐,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爹没啥大本事,给你弄啥‘天材地宝’,爹只会钓鱼,哈哈……”
“爹,您腿脚不便,河边道路湿滑,万万注意安全。”
杜威十分懂事地嘱咐了父亲一句。
自打昨天张权来过家里之后,他感觉父母的心情状态都好了不少。
就感觉日子终于有盼头了一样。
……
太平县郊,神武营驻地。
昨夜前往白水村退治幽物的武者们已然凯旋,如今正在营中修整。
暗室内,张权和那位名为宗山的鹰钩鼻壮汉刚刚接受完医者的包扎,正在调息。
宗山此刻,头上裹着绷带,一脸严肃。身后似乎有一只苍鹰正用锋利的喙梳理着身上的利羽。
张权左臂上则是赫然出现一道狰狞的血痕,衣衫也有些破损。
俨然一副大战过后的景象。
“昨夜多亏张权兄弟出手助拳,不然的话,老子们怕是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鬼东西害了我的徒弟,我作为师父自然不会饶了它……”
张权此刻已然全无初见宗山时的那番拘谨,二人看起来似乎是已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老子这边手下的三十位兄弟,平日里各个都吹自己本事了得,竟然这次都挂了彩。看来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哼……”
宗山眉头紧皱,冷哼一声,似乎极为不满。
“宗山兄,你们‘神武’一脉经常和这东西打交道,可曾见过会分身的幽物?”
张权脸色有些难看,心想还好自己劝住了杜威。
不然的话,当时的局势只怕会更加混乱。
昨夜他和杜威定下赌约之后,便独自一人前往陈家木匠坊,想着把陈青之死的情况弄清楚,好向武馆上层进行汇报。
正巧碰见幽物分体而出的奇特景象,武者们和那幽物分身所附的碎石木块战作一团。
当时恰逢突变,宗山面对着两尊发着诡异红光的“木人像”节节败退。
于是张权便悍然出手,帮助一众武者将幽物成功退治。
“我等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叫陈青的,我查过,他是半年前沙家石场那一案死难者的后人。这小子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私下里雕刻了亡父母的遗像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自己的血滴在木像眼睛上,这才招来了幽物……
他是‘天生力士’,幽物附身之后得了他的血,所以才如此了得。原来武者的血和幽物结合,会变得如此难缠。这件事情,我已经上报给州府那边,以后这种事情必须严加杜绝……”
“如此便好……”
“对了,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子,眼神机灵,有股子正气,看上去像是个好苗子……只要你开口,以后等那小子进了神武营,交给我亲自教导。十年之内,必然成材。怎么样,考虑考虑?”
“得了吧,虽说‘神武七宗’同气连枝,也没见有人像宗山兄你这般抢人的……”
……
午后,杜家宅院的烟囱上,飘起了阵阵白色炊烟,屋内也传来阵阵奇特的药香。
正是谭秀在用沸水熬煮乌根,为儿子杜威烧洗澡水。
昨日听张权说成为武者要考察身世与资质后,她跟丈夫杜元两个人便商量着找些滋补之物,来给杜威滋养身体。
丈夫杜元那边,他本就知晓“白河金鲤”的传说。今日打算跟几位同道中人,一起前往白河深处去寻。
而谭秀身为村中稳婆,经常替村中妇人接生,自然懂些民间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