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从未想过自己会进牢狱。
偌大的牢狱只有过道亮着几盏灯,偶尔几只眼睛里泛着光的老鼠从梁上爬过,伴随着吱吱吱的声音,各种酸臭味只逼人的天灵盖。
缇萦被狱卒推进牢房中,立刻给门上挂了锁链,喝斥道:“到了这里就老实点!别给大爷我找事!”
一个趔趄,缇萦差点撞上了对面的墙,她环顾一圈,一股恐慌涌上心头,牢房的地上铺着杂草,角落里放着个恭桶,一只老鼠从她的脚下地钻过,她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狱卒的声音立刻传来:鬼叫什么!
缇萦蹲在靠近过道的角落里,抱着双腿,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把头埋在手臂里,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暗自思忖:灵儿死了吗?风谷村真的没有一个活着的了吗?分别那日,灵儿明明还对着她和周正挥手再见了,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周正,她明明看见他上朝了,怎么也不见了?这么一来,根本没有人能证明风谷村的事与他们父女无关。
祖母一定担心坏了……
“什么!”淳于老太太听闻缇萦被关进了大牢,立刻站起了身,“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关起来!”
淳于栋拱手作揖,低头将大殿上的事叙述了一遍,老太太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缇萦明明跟我说万无一失,怎么会变成这样……”
淳于成一拍桌子,恨恨道:“定是那曹谷收了刘卬的好处,他们合起伙来欺辱我淳于家无人!真是气煞我也!”
缇萦跟宫人去殿上之时,毛竹就把消息带给了老太太,照着她们之前在家中的预想,只要能证明刘义之死于淳于意无关,这件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早在淳于老太太刚到长安时,老太太便让老大和老三派了信得过的人去临淄将当时为刘义检查身体的李仵作请了过来,曹谷得了圣上旨意查案时,老太太便让李仵作去了衙门作证。照理说,一切都该很顺利。
风谷村的事缇萦也跟老太太细细讲过,他们一行人走之前,为村民都把过脉了,确认无事才走的。怎么就无一人生还了!?
“去,”老太太似想起什么,大声道:“去把孙大力和钱五找来,他们当时与老二和缇萦一起,事情究竟是什么他们一清二楚!”
淳于烽哀叹一声,“祖母,那两人将二伯送到后就回临淄了,从长安到临淄,骑上快马,最快也要十日!最怕,最怕有人要害二伯和堂妹,他们怕是早已被灭口了!”
老太太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整个人朝后倒去!王嬷嬷赶紧用手托住,“老夫人!”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