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饶苦笑,她的心还是不够定啊!
她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长离,手中微光闪动,精纯浑厚的神识之力向她的识海而去。
长离魂魄有损,又注定不能修炼,安饶只能用自己辛苦修炼出来的神识之力帮她稳固魂魄和识海。
母亲孕育孩子时,体内自有一股先天之气,这股气息是孕育胎儿的根本,一旦散了,谁也保不住这个孩子。
之前长离还在母腹时,安饶不敢贸然动她的魂魄,生怕惊扰了母体之内的先天之气,就算再担心她的身体,也只敢为她输入生机灵力,而不敢动她的识海。
现在她终于降世,安饶也没了顾虑,早早的就想好了为她修复魂魄的法子。
长离还小,魂魄也脆弱,哪怕安饶足够小心,她的神识之力也不是她能一下子就承受的了的。
就像虚弱至极的人不能直接吃营养价值极高的大补汤一样,安饶也不能一口气修复她的神识。
故而,安饶估摸着差不多就停了,准备等长离消化之后再来。
临走之前,安饶取出了一块养魂木制成的牌子,与之前她赠送的树枝不同,这块养魂木是用树心做的,安饶还用自己的神识淬炼了一番,又在其加入了数种珍材,几乎已经被她祭炼成了法器,最适合用来稳固识海,强壮魂魄了。
安饶双手运气,这块树心便在她的控制下,缓缓进入了长离的识海。
就算以后安饶不在了,这块几乎木牌也能长久保护她了!
做完了这一切,安饶摸了摸沉睡着的婴儿的脸颊。
其实仔细想想,长离没有灵根,这辈子转世成一个公主倒也不错,最起码能比普通女子活得自在些。
她有身份有银子,只要自己能立得起来,再加上安饶暗中帮忙,总能一生安稳的!
安饶看向这个跟自己纠葛颇深的孩子,愿你平安长大,一生安稳,长岁无忧。
随后,她便消失了。
她走的瞬间,几个乳母和嬷嬷也醒来了。
但受安饶法术操控,她们都没有察觉到异样,甚至连自己刚刚失去了意识都不知道,几人继续做着自己的差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六公主。
这个小主子日后可是她们的命,她要是出了事,她们全家也都活不成了!
回到承乾宫的安饶觉得心中好似有百种滋味,最终怅然一笑,进入洞天修炼了。
她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早晚都要告别的,现在就开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
康熙对于六公主极为重视,六公主的洗三和满月都办的很是隆重,就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很给面子的出席了!
安饶自觉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除了随大流送了礼之外,几乎不再踏足景仁宫,与皇贵妃更是连话都不说了。
皇贵妃那边也没别的反应,好似默认了她的处理方式。
但就当安饶以为事情就这样的时候,年关之际,皇贵妃来了承乾宫。
安饶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她甚至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只让人上了茶,继续看着她的书,等皇贵妃开口。
一炷香过去,两炷香过去……
看着对面依旧沉默不语的女子,安饶有些不耐烦了,她还要抓紧时间修炼,实在没工夫跟她耗着,便主动开口说:“你今日过来,可是想要接走四阿哥?”
三个多月过去,皇贵妃面色依旧苍白,她听着安饶说的话,本就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神色也多了几分愧疚,“对不住,我之前是魔怔了!”
安饶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想着她刚刚的话,安饶接着说着,“我让人给四阿哥收拾行李,你带着他走吧!”
皇贵妃听见“四阿哥”这几个字,就觉得自己心被人揪起一样难受,面容苦涩道,“不用了,他不会再回景仁宫了,皇上也不会让他回去的!”
安饶听着她话里的“回”字,觉得好笑,或许皇贵妃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还是觉得四阿哥的家在景仁宫啊!
“六公主已经出生,你若求皇上,他未必不答应。”安饶没什么情绪道,“虽然四阿哥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心中还是认你是他的额娘的!”
“认也无用!”皇贵妃声音虚弱,语气却坚定,“我有了孩子便送走他,生了公主便接回他,皇上和太皇太后不会看着我这般糟践人的,我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安饶无语,合着就她倒霉呗!
她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不怎么好了,“那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可别说是来重修旧好的,她没这么健忘,也没那么充沛的感情!
在她这里,她收回付出的感情之后,就不会拿出来了,这个原则从来没有为谁打破过!
皇贵妃好似有些失落,但还是坚持说完了自己的话,“我当时魔怔了,孩子越大我越担忧,也越不甘,经常梦见以前的事,总想起我第一个孩子,慢慢的,我就越来越不甘,越来越恨,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她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我额娘进宫照顾我,有经验的嬷嬷都说是阿哥,她表现得很担心,她在担心我的孩子会威胁到她侄女的孩子,会威胁到她娘家的地位。”
“然后我就越来越不甘,不知不觉中就恨上了所有人,现在想想,我都不认识那时的自己了。”
皇贵妃的眼泪掉下来,“所以,皇上说要带走四阿哥的时候,我没有反对……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但我还是算计了你,对不起……”
安饶听在耳朵里,内心一丝波动都没,只说了一句,“你说的我都明白,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你不用道歉。”
说到底,两人现在都活在皇权之下,罪魁祸首是康熙,在种种压迫之下,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选择顺从。
这没有错!
所以她真的不用道歉!
最后的最后,皇贵妃还是在安饶漠然的表情下走了。
从此,她再也没来过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