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映蓉与儿子薛仲复乘坐马车回到侯府。车夫在场,母子二人只是偶尔交换了几个眼神,并未多言。马车缓缓停下,两人步入府中,径直来到祥云厅。
赵嬷嬷为二人奉上热茶,随后便轻声退下,挥退了其他下人。厅内只剩下母子二人,氛围显得有些凝重。
薛仲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终于打破了沉默:“母亲,您为何不愿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找到了父亲留下的虎符图纸?”
洪映蓉的目光穿过厅堂,落在院外盛开的豆绿与姚黄牡丹上,她轻声说道:“仲复,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陈锦和颜伯熙想通过虎符图纸引出临江王的所有私矿,这对朝廷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但若是事情败露,我们侯府也会受到牵连。”
薛仲复点点头,眉头紧锁:“母亲所言极是,这确实是一步险棋。我们虽然信任陈锦公公,但对颜伯熙还是心存顾虑。万一他利用虎符图纸打造出真正的虎符,而临江王又借此在边关谋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是如此,”洪映蓉叹息道,“我们兴远侯府上下几百口人,还有北方祖宅的那些旁支亲眷,万一受到牵连,那将是血流成河啊。”
薛仲复听后心中一紧,他深吸一口气道:“母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藏着这虎符图纸吧?”
洪映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既要确保朝廷的安全,又不能让我们侯府陷入险境。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仲复,你可曾深思过,我们兴远侯府并非永远风平浪静、安稳无虞。或许某场突如其来的风雨,某个不经意的转折,就可能将我们整个侯府推向深渊。”
洪映蓉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院外繁花似锦的花圃上,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薛仲复转头看向母亲,他从未料到她内心竟藏着如此深重的担忧。
他一直以为父亲离世后,他和大哥能够担起侯府的重任。但此刻,他才深刻体会到,是母亲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整个侯府,多次力挽狂澜,将侯府从危难中拯救出来。
望着洪映蓉那略显犹豫和期待的神情,他轻声安慰道:“母亲,请放宽心。虽然家中近期确实有些波折,但好在一切都已雨过天晴。大哥已经回心转意,大嫂也有了身孕,一切都会否极泰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三弟如今已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四妹也即将出嫁。至于小妹,当日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现在太后和陛下尚未赐婚,我们还有机会将她接回家中,为她另做打算。”
洪映蓉轻叹一声,道:“仲复,你的成长我看在眼里,确实让我倍感欣慰。然而,这虎符图纸之事,不同于寻常家务,它牵涉到朝廷安稳,社稷兴亡。我们侯府虽世代忠良,但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仍需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薛仲复认真点头,心中却忍不住思索起与陈锦、颜伯熙会面时的细节,这次会面关乎侯府的未来,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大周的命运。
……
西戎王廷,左贤王扎和木的奢华帐篷内,晨曦透过帷幔的细缝,斑驳地投射进来,那微弱的光线让咸宁公主李昀婷微微蹙眉。
“王妃,王爷已从猎场回来了。”一名身着西戎服饰的侍女恭敬地掀起帷幔,声音柔和地禀报。
随后又有数名侍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中的陶罐装着新鲜的牛奶,轻轻地倒入铜制的洗浴盆中,细心地为李昀婷准备梳洗用具。
李昀婷慵懒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