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题一转,关心地问:“今天又去了粥厂吧?别太累了。”
“女儿不累,”丁馨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在府中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去粥厂帮忙,而且女儿在那里结识了乔家姑娘,我们很是投缘。”
丁大勇轻轻按压着新换的膏药,眼中满是宠溺地看着女儿,“你姑母从宫里传来消息,说她很想你,而且现在兴远侯府家的小姐也在那里,你过去也能有个伴。”
父女俩移步至偏厅落座,丁馨婉提起兴远侯府五小姐的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怒气。
“那西戎王子竟敢当众求亲,真是欺人太甚。若我在场,定要用鞭子好好教训他一番。”说着,她做了一个甩鞭的动作,英气十足。
丁大勇看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女儿的豪爽性子感到骄傲,又忧心自己百年之后,女儿的生活该如何保障。
“你已及笄两年,婚事却还未定,”他缓缓开口,“你姑母一直在为你物色合适的人选。以后,你需得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要像个姑娘家。”
“知道了,父亲。”丁馨婉此刻异常乖巧,没有与父亲争辩。
丁大勇微微转动肩膀,一阵突如其来的钻心疼痛,让他这位铁血汉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阿爹,”丁馨婉一看担忧的说道,“我听乔姑娘提起,太医院里有个洪医士,医术相当高明,只是因为资历尚浅,才不为众人所知。要不我们改日请他到府上来给您瞧瞧?总是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丁大勇虽然是个硬汉,但并非讳疾忌医之人,他点点头,更多的是不想让女儿失望:“好吧,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无妨。”
“那我让人洪医士的宝林堂一趟,安排他尽快来给阿爹诊治。”丁馨婉说道。
“好,阿爹听你的,你拿主意就好!”
丁大勇应道。他年过三十才得一女,之后再无子嗣,而妻子也在几年前离世。如今,女儿就是他生活的重心,他自然一切都以女儿的意愿为重。
贴上膏药后不久,丁大勇就开始哈欠连天。
不知怎的,这几日他总是感到神思倦怠,白天都能沉沉睡去大半日。
“阿爹,您累了?”丁馨婉轻声问道,“那早点歇息吧。”
“哎,”丁大勇叹了口气,“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丁馨婉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她心里清楚,父亲那份始终如一的坚强与勇敢,全然是为了她与这个家撑起一片安稳。
因此时常感叹,自己若是个男儿身,就能替父亲分担更多重担,让他能够安心养伤。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丁馨婉的目光落在了绣架上那幅绣得七零八乱的牡丹图上,她本就一向对女红提不起兴致,这幅图让她现在更是看得心烦意乱。
眼中的烦躁愈演愈烈,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起剪刀,咔嚓一声,将绣布一剪为二。
随后趴在绣架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泪水,不仅仅是为了这幅绣坏的牡丹图,更是为了心中那份对父亲深深的愧疚与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