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愚见,那是玫贵妃的福分到头了,哪像娘娘您,洪福齐天,福寿绵长。”常保话锋一转,感受到太后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自己这话显然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了。
这时慈宁殿的掌事姑姑轻步移至内室门前,声音温婉地禀报道:“启禀太后,寿康太妃回宫了。”
常保闻言,目光转向门口,淡然应声:“知道了。”
随着掌事姑姑的恭敬退下,常保细心地点燃了龙涎香,语气有些不服的说道:“这陈锦也真是的,怎么会让寿康太妃去教养容德县君?若真论起与兴远侯府的亲疏远近,理应是太后您认县君为义女才对。他倒好,反而去讨好太妃!”
常保心中对陈锦的风光无限总是难以释怀,于是趁机挑拨几句。
陆凤清对着铜镜轻轻抚过眼角的细纹,不禁轻笑出声:“你梳头的手艺行,但论及朝堂之事,还是少言为妙。”
常保闻言,虽有些悻悻,却仍摇头晃脑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奴婢自知无甚大才,但奴婢的忠心却只为太后一人。绝不会像那陈锦一般,四处讨好,八面玲珑。”
陆凤清透过铜镜看着常保,即便这奴才有时显得有些愚钝,但他的忠心的确是无可挑剔。
“好了,你的心意哀家明白。”陆凤清安抚道,“朝堂之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陈锦那个人,精明着呢。他让寿康太妃去教养容德县君,自然有他的考量。”
常保低下头,仍旧有些不甘心地嘟囔道:“奴婢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讨好卖乖的样子。”
“内务府送的几盒金叶子,赏你了,还堵不上你这皮猴的嘴。”陆凤清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
常保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声谢恩:“还是太后您疼奴婢。”
……
此时太医院内,洪正轩独自值夜。
自从他在库房中找到那些尘封的脉案记档,他就犹如抽丝剥茧般细心翻阅,每一份脉案都像是一块拼图,逐渐拼凑出一幅令人惊愕的画卷。
而其中最让他震撼的,莫过于当年内阁首辅高奇高大人的脉案。
泛黄的纸张上,清晰记载着高奇所患的消渴症与气血凝滞的病症,一开始,药方皆是清补清阻的药材,温和而稳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方中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几味熟地黄与鸡血藤。这两味药材,本是补血凝气的良药,看似无害。
但洪正轩却发现,对于高奇那般的身体状况,长期服用这些药材,无异于饮鸩止渴。
它们会在体内悄然积聚,阻碍气血运行,最终导致血气不通,病情恶化。
当然令洪正轩更为惊愕的是,这份脉案的记录并非始于当今陛下李隆泽的年号,而是在先帝仁宗在位期间,高奇大人就已经开始服用这些药物了。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洪正轩心中又惊又怕。
他无法想象,这太医院中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可能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谜团边缘,而这个谜团可能牵涉到皇室的深层秘密和权力的暗流涌动。
库房四周沉浸在一片寂静中,但这宁静却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悄然打破。
尽管声音微弱,却未能逃过洪正轩的耳朵,他立刻警觉起来,动作迅捷地吹灭了手中的蜡烛,身影一闪,便隐匿在了书架之后。
他屏息凝神,静待片刻,然而预料中的开门声并未响起,却是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煤油的气味,刺鼻而浓烈。
紧接着,一阵火光骤然从门口处蔓延开来,映红了整个库房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