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借道这事儿,人可没少死,徐量得亏被轰出阴集,不然祸福难料。
人一死,棺材铺就有生意。
隔一宿,阴集的摊主,六扇门的高手,乌泱泱一群死尸,抬进来啦。
阴阳灯照,黄光熹微。
多是江湖上混迹过的,麻匪、老千、武师、镖师、嫖客、相公……五行八作,三教九流。
徐量得一堆江湖杂术:南拳北腿,摸金盗术,三寸不烂舌,房中三十六式……
有一样,可妙极,叫半里眼。
嘛玩意儿?阉割版千里眼,能隔墙视物,不过瞧得近,只能隔半里,再远就没辙儿啦。
徐量抹眼一瞧,嗬!东墙西院,可瞧一瓷实。
东院儿的李夫人,蒸馒头呢,一锅蒸俩,又大又白。
西院儿那两口子,大白天的,弄嘛呢?
南院儿豆腐西施,卖豆腐的,这会撵驴磨豆腐呢。
北院儿大门锁着,进一淫贼。
徐量瞧着忒膈应,可眼一转,隔院儿有个邻居,二十岁小伙,趴在墙上,偷瞅着淫贼,嘴里直埋汰。
“跟这孙子儿住一胡同,可够倒霉催的,说不定下次就舔到他口水!”
徐量瞠目结舌,乖乖,还有凤雏!
几十具尸体,入殓盖棺,徐量可等到了正主。
哪一位?六扇门的玉面佛,这一位死的最吊诡。
这人拦住阴兵借道,要开棺瞧个明白。
金棺一开,这人摆手放行,阴兵一过,他扭头割脑袋自杀啦。
金棺材里是嘛?玉面佛瞧见了嘛?徐量也纳闷着哪。
阴阳灯照,人影斑驳。
玉面佛生平无甚奇事,早年是个偷儿,江湖上叫扒手,有灵犀指的能耐,没嘛偷不到的物件儿。
后来认了门远房表亲,他六舅兵部当大官,他金盆洗手,被推进六扇门当差。
他是偷儿出身,贼抓贼,拿手好戏,捉贼当差可是把好手。又是块练武的料,十几年功夫,干到四大神捕。
阴阳灯照到最后,到阴兵借道这儿啦。
金棺材一打开,他这一探脑袋,嘿!棺材里躺具尸体,瞧不见面目,青金面具遮脸。
他打眼朝青金面具一瞧,就一眼,了不得,扭头就自杀啦。
徐量瞧了直挠头,一脑子浆糊。
咋死的?徐量瞧了阴阳灯,也一肚子嘀咕,闹不明白。
青金面具,可够古怪,徐量瞧不出嘛来路,莫非玉面佛识得?这才引刀自杀?
徐量直迷糊,这正琢磨着呢,身子一激灵。
不对!阴阳灯再瞧仔细,最后关头,金棺材一开,玉面佛手上可有动静。
他是扒手起家,有一手灵犀指的偷技。棺材一开,他老毛病犯了,不自主的灵犀一指,左手从死人身上顺了个物件儿。
右手割脑袋那会,左手还攥的瓷实,物件还搁手里呢。
阴兵借道死人忒多,官府找俩仵作囫囵验个尸,就拉棺材铺来啦。
徐量一琢磨,扒开棺材一瞧,玉面佛左手还紧攥着哪。他抠开死人手,嗬!还真有物件儿,是个铁蛤蟆。
一坨黑铁疙瘩,是个死物,徐量打眼瞧一阵,上手摸一把,没啥古怪。
可这一愣,外头忽然鸡鸣狗吠不止。
东家的狗并西家的狗,南院的鸡和北院的鸡,狂吠打鸣,鸡飞狗跳。
一口茶的功夫,再一瞧,整条胡同,鸡鸭鹅狗,牛马六畜,受了惊吓似的,仓皇乱窜。
赶在这当口,铁蛤蟆乌黑发光,外头六畜像被掐住脖子,一下都消停啦。
再一瞅,铁蛤蟆煞气滚滚,冒出红雾。
这煞气可够骇人,徐量赶阴集买一堆阴物,刽子手的鬼头刀,血沁古玉,毒太岁,人头瓷枕……个个煞气十足,可跟铁蛤蟆比,摞一块也不是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