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承蒙费心了,弟感激不尽!”
刘基站起身,亦是郑重的向着刘翊回了一礼。
“三弟,我非为你,实是为了咱们全族的兴衰着想。”
“这大争之世,兵祸连年,纵是咱们这般的宗亲士族,一个不好,亦有倾覆之灾。
“为兄自知非能领袖全族之才。”
“唯有三弟你,才是真豪杰,真丈夫!”
“三弟若欲成大事,为兄愿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为兄日后,也可得三弟你的庇护。”
刘翊伸手握住了刘基的手,笑的很开心。
现在他才知道,拥有一个能够看清时势,摆清楚自身立场的亲人,是何等的珍贵啊。
“兄长,烦劳您推动此事了。”
“一定,一定。”
……
兖州,鄄城。
荀彧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合眼了。
曹操与吕布争雄于兖州,双方鏖战多次,彼此之间互有胜负,偏偏去年又大蝗,灾民遍地,百姓饥馑,吕布和曹操的存粮皆吃尽,两军各自撤退,筹措粮秣。
而今岁,双方又再次交战,不过这一次,曹操占据了上风。
只是战事虽然顺利,但粮食还缺。
现在的兖州,仓禀空虚,荀彧手中的粮食再度捉襟见肘,实在是供养不了曹操麾下的军队开销了。
问题是,仗依旧还要打,粮食必须要想办法搞!
在世人来看,今岁的曹操屡战屡胜,力压吕布,风头正盛。
可实际上,他曹操的背后,荀文若却是站在风口浪尖!
“唉!”
荀彧扔下了手中的简牍,无奈起身,他此刻胸中实在憋闷,想出去透透气。
屋外已经下起了雨,虽不大,却颇密,伴随着隐隐的闷雷声,触目所及,一片黑际。
荀彧穿戴蓑衣斗笠,走到小院门口,刚刚开门,迎面却撞上一道黑影。
对方也是蓑衣斗笠,面孔埋在斗笠之下,不生不语,颇为深沉。
且,此刻即在雨中,也能隐隐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一股血腥之气。
荀彧吓了一跳,惊道:“何人?”
“是我。”
来人的声音沙哑,隐隐中还透着几分疲惫,但荀彧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明公?!”
“呵呵,文若,何以这般紧张?”
来人说罢,遂大步向前,荀彧急忙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屋檐下,他便摘下了斗笠,借着屋内微弱的光,荀彧看到了对方露出的疲惫面容。
散眉、突鼻、额头倾斜幅度较大,怎么看都极为普通。
但就是在这么一幅毫不出彩的面容之下,却可以使人感觉到一股大开大阖的气势。
“明公,几时回的鄄城?”
曹操淡笑道:“刚刚,一进城,家也没回,就来寻你了。”
曹操说罢,进了屋内,将斗笠随意的扔在一旁,又解开了身上的蓑衣,长吁口气,颇为放松。
荀彧则是矗立一旁。
他转头看了看荀彧,发现对方的眼袋臃肿。
“文若这几日,没睡好吧?”
荀彧道:“还好,还好。”
“呵,莫诓我了,蝗灾遍地,粮秣殆尽,你若还能睡着,便不是我的文若了。”
荀彧听到这,心中苦涩。
自打吕布攻入兖州,这不到一年光景,荀彧感觉自己都要老了十岁。
不过,幸好他们的主公,不论碰到何等危难,也从未轻言退却,一点一点的将看似不可能的局势,硬是扭转了过来。
“明公,如今兵势虽已好转,但粮秣不敷,确不能安枕也。”
曹操将蓑衣放下,走到了荀彧身边,他伸手使劲的拍了拍荀彧的臂膀,露出了微笑。
“换成别人,或许不行,然文若与我,皆非常人……天下何事能难倒你我?莫虑,粮草之事……解了。”
他的声音,带有磁性。
荀彧颇有些诧异。
“明公,何以解之?”
曹操转身坐到了主位前,仰头看向屋脊,似乎在回忆这些时日的经历。
“得感激枣公,昔日保下了东阿县令的命,此人在东阿有些私粮,亏了当初一心软,没杀他,呵呵,倒是捡个便宜!”
“仲德……也替吾想办法解决了些,东凑西凑,去岁之冬算是熬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本初那边支援的粮秣已到。”
“无大碍也!”
荀彧听到这,顿感一阵轻松。
在这个大蝗之年,能够坚持到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着实不易。
只是……明公适才言,程昱替他解决了些?
如何解决的?
见曹操没有多说,荀彧也就没多问。
主臣之间,早已深有默契。
“明公这段时日,一直在联系袁本初?”
曹操端起水卮,喝了一口,嘶哑的声音有些好转。
“文若主内,吾主外,你我虽一直如此……去岁大蝗来的太急,终不能将事情都压在你一人肩上。”
“曹某能做,便多做些吧……君不会怪我多事吧?”
荀彧闻言颇感动。
“岂敢,岂敢。”
“文若啊,坐下!给我说说最近各州……特别是朝廷那边,都有何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