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满示意方卓回房歇息,转头问乍仑今日谈判情况。
乍仑丝毫不避忌钟满,面带轻蔑道:“这费南多虽还算通事理,但骨子里仍是个逐利的商人!他既答应赔偿此役我国战损,并出钱抚恤伤亡将士家属,我自然也就答应了将缴获的战船归还与他。这两条倒谈得十分顺利。未料到此人蹬鼻子上脸,将本侯恩准他仍在西蟹行商看作理所当然,居然还好意思在税金上讨价还价!”
钟满不禁失笑,“这西夷还真是厚脸皮,打了败仗仍这般啰嗦不清!若是税金谈不拢,难不成侯爷还不能不许他在此做生意吗?”又见乍仑似面有难色,于是改口道:“侯爷见谅,涉及佰丽内政外交,我原也不便多问。”
乍仑轻叹一口气,“夏使大人勿要多心,我本就不打算瞒着阁下。说起来让尊使见笑,我佰丽不比大夏地大物博。佰丽疆不过百里,民不过数万,既要维持百姓生计又要提防北面乱屏,处处都要花钱,国库一直都是左支右绌。西蟹是纱罗首屈一指的大港,此处海外贸易每年能为我们贡献不菲的收入,亏得如此,国库才得以勉力维持。以这费南多为首的摩牙商人带来的生意又占了西蟹贸易的七成,故还真不可与他们闹成僵局,小侯真是左右为难!”说罢一阵长吁短叹。
钟满未想到还有这一层,搔头问道:“那末费南多对于税金有甚么想法?”
乍仑冷哼道:“他自然是想税金越低越好,仍按之前每船五个西夷金币缴纳。之前按船计税只是为图一时方便,现在反倒被这帮贱商钻了空子,他们现在停靠我港的船越来越大,所装货物越来越多,简直就是视我佰丽为冤大头!总之他所要求的本侯万万不会答应!”又将西蟹城守达帮大骂一通。
钟满对此是外行,一时也想不出甚么好点子,见已是子时,乍仑又有奏章要连夜写,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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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钟满见到乍仑时,只见他两眼布满血丝,想必昨夜未睡多久。
二人正在前厅吃茶说话,达帮戴着两只黑眼圈来行辕接乍仑,说是昨夜想出个法子要趁谈判前报与乍仑定夺。
钟满闻言欲回避却被乍仑挽留。
“钟满兄,小弟昨夜未休息好,恐脑子不够用,请你留在这里帮我出出主意。”
“夏使大人若有空不妨也一道听听,下官想出的法子也不知行得通行不通,还盼两位大人指点。”达帮也出言相劝。
盛情难却,于是钟满复又坐下。
达帮精神头似还很足,见钟满不走了很是高兴,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他想出的法子。
“昨夜下官想了一宿,那费南多无非是想少缴税,多挣钱。骤然提高每船税金他必难以接受,就算下官磨破嘴皮让其答应了,难免今后这帮摩牙人再耍甚么花招,总不能到时候再提高税金。于是下官想,与其坐等他们想对策钻空子,不如改按船征税为按货物价值征税,如此一来对费南多等商人而言想要多挣钱就得多缴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