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娘俩加起来,一共可以领一万一千六百九十七块三毛。
这包里是钱,这是算盘,你自己算算,数数,全都算清楚,数明白了,就在这张单子上签字,上面是你的名字,下面是你替孩子代签的。”
杨会计算完,就把自己桌子上的布包和算盘都放到了秦含意座位前的桌子上。
秦含意接过布包,将算盘推回去,说:“杨大姐算账我还信不过呀?
我不会用算盘,也就不再算了。
把钱数明白,出了这个门,不再给杨大姐添麻烦才是真的。”
打开布包,十捆十块钱被整个的扎在一起,单独的一捆十块钱,还有七十张十块钱。
秦含意将成捆的都放在布包里包好,把那七百块钱拿出来,推到杨会计面前,说:“杨大姐,我之前搬家,家具都是从咱们厂里后勤部搬的,还有装修也都是咱们厂里职工帮的忙。
原来说的是按月扣抚恤金,我们慢慢还。
可现在,我也知道,拿了这抚恤金之后,我们跟厂里其实就没什么关系了。
您算算,我还欠厂里多少钱,就从这头扣了吧。”
“扣什么呀?要不是我们厂里的安保工作没做好,你家里也不会失窃。
为了厂里的名声,你没报警,这三瓜俩枣的,还能要你的钱。
家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陈科长已经来报损,核销了。
这钱就是你的,你拿着吧。”杨会计后面的话是小声跟秦含意说的。
话刚说完,去打热水的小姑娘就回来了。
秦含意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将七百块钱塞到了自己口袋里,跟杨会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了各自家里的孩子。
杨会计有三个孩子,孩子的岁数比较接近,最小的一个跟童佳一样大,所以两个人聊到孩子,还是比较有共同语言的。
聊着聊着,陈科长就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的拿着三张介绍信递给秦含意,说:“这是可以买卧铺的介绍信,从一月份开始开的,有效期是一个月一张,一直开到三月份的。
你拿着这个,在全国各地都可以用。”
秦含意接过来,再次表示了感谢。
陈科长喘匀了气,问道:“事情都办完了吧?”
杨会计说:“办完了……”
秦含意说:“没有……”
三人都愣了一下。
陈科长和杨会计都看向秦含意,秦含意说:“杨大姐,刚才咱俩光聊天了,我还没签字呢。”
杨大姐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说:“哎呦,你看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还好你记得。来,来,来,这是笔,这是印泥,签完字之后,再按个手印儿。”
秦含意点头,依言照做。
按完手印后,杨会计说:“这就办完了。陈科长,你看这么多钱,让秦同志自己拿回去,不太安全吧?
要不,厂里派车送送?”
陈科长点头,说:“对,对,我都安排好了。弟妹,走吧,我送你回去,先把钱放好了,给孩子把身体看好了。
以后咱们再找机会好好聊聊。”
秦含意跟杨会计告别后,就跟着陈科长上了车。
车上,秦含意将口袋里的七百块钱拿出来。
陈科长看到后,诧异的问:“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秦含意解释道:“陈大哥,我知道我跟厂里提出要酒票的事情,挺厚脸皮的。
可这是孩子的事情,我要是有其他的办法,肯定不能跟厂里开这个口。
这七百块钱不多,但是我的诚意。
您帮我把钱带给各位领导们,真的麻烦他们帮帮我这个忙。
其他的钱,我就不敢动了,也希望陈大哥和领导们都理解。”
既然说了是给领导的,那陈科长也不能替领导推辞。
他只能说:“这事儿,我会原话告诉领导的。
其实……没啥,咱们这里是京城,全国的东西都往咱们这边供应,找点儿关系弄点儿全国票,应该不难。”
再多的话,,陈科长也不敢说了。
等把秦含意送回家,陈科长就立刻回了厂里,将七百块钱和秦含意的话全都告诉给了李书记。
原本确实是想敷衍一下,找糖酒站拿几张京市酒票的李书记,摸了摸钱,就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开始联系人了。
一周后,他的办公桌上就摆上了一个装满了酒票的信封。
都是没有时效性和地域性的全国票,虽然上面写的是土酒,但拿去糖酒站买白酒,也是可以的。
当然,有的地方对于土酒的票可以一市斤的票买一瓶,有的地方则是需要三市斤买两瓶。
虽然,兑换的斤数不太对等,但只要有票,任何地方都是认可的。酒票 另外,考虑到秦含意母女路上吃饭的问题,他还找了关系,给秦含意兑换了一些四两和半市斤的全国粮票,以及二两和三两的肉票,方便她们路上使用。
当然,这中间搭人情需要走动的费用,也都是从秦含意拿出来的那七百块钱里出的。
也是从里面拿钱的时候,他才看到了秦含意夹在钱中间的信。
信上说明了童老太太有可能会过来要岗位的事情,也说明了除了孩子之外,自己不想再跟童家有任何牵扯,希望李书记可以帮忙。
看完了信,李书记特意把陈科长和王主任给叫了过来,三个人又开了个小会。
等陈科长把酒票、粮票和肉票给秦含意送过去的时候,一并送过去的还有李书记的一封信。
信的前半部分主要是跟秦含意寒暄,夸奖她是个好母亲,后半部分主要体现的意思就是:童斯和是机床厂的员工,他的母亲,机床厂会负责到底。
看到这里,秦含意就明白了,如果童老太太来了京城,机床厂不会不管她,但除了给她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和应该给她的抚恤金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照顾了。
秦含意跟陈科长道谢后,就将所有的票据和剩下的钱都给了童佳,让她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