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把饭吃完,仔细收拾一番,就有个低着头的小太监来把食盒拎走了。
那个小太监他认识,是在御膳房做事的,所以由他拎着食盒,旁人也不会疑心。
这宫中,景昭辰的人很多,分布在各处,各司其职。
但他们互相都不太清楚对方是负责什么的。
这样,万一有人背叛了,也不至被一网打尽。
摄政王心思之缜密,无人能及。
皇上自以为做事滴水不漏,然而一切全在景昭辰的掌握之中。
他人虽不在京城,可所有的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边响雷。
小齐伸出脑袋张望了几眼,又叹了口气。
“雷声大,雨点小,京城这旱灾看来要持续很长时间。”
空气闷得让人透不过气,一如这皇宫里压抑的气氛。
旁边厢房传来阵阵啜泣声,也不知又是哪个小太监被责打了,能不能挨得过今晚,全看天意。
要是日子能好好过下去,哪个人愿意进宫当太监,他们现在连正常人都不算。
外人脸上客客气气的,私底下都笑话他们男不男,女不女,就是个废物!
小齐子始终记得摄政王离京前说的话。
切莫自轻自贱,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做人!
他又听了听旁边厢房的动静,啪的将窗阖上。
乱吧,再乱一点,待到天怒人怨,这江山该易主了!
他一个小太监都能想到的事,皇上自然更不必提,可是他现在一筹莫展。
粮草乃是大事,若是解决不好,只怕真会激起民愤。
几万人,也不是说杀就能全杀的!
晚膳他只看了一眼,就叫人撤下去了,独自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烦气躁,身边也没个能讲知心话的人!
孤家寡人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满宫的嫔妃,无一人能走进他心里。
关键,后宫与朝堂密不可分,他能同谁说,又敢同谁说?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与景昭辰躲在桌案下,一块点心分成两半,那味道,到如今还让人怀念。
也曾秉烛夜谈,或是对弈,亦或是各自捧着本书看。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兄弟情渐渐变了味道。
母后让他警惕景昭辰,不许他们来往如此密切。
他们虽是兄弟,可同样的,也是竞争关系,胜败决定着谁能好好活下去!
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兄弟之间自然就产生了隔阂,逐渐的疏远,直至景昭辰在宫中被排挤的待不下去。
景昭辰被镇国公带去了边关历练,从心底里,他还挺羡慕的。
环境虽恶劣,可比宫中自由啊!
母后就时常在他面前哭得几欲晕厥,让他努力得到父皇的宠爱,让他读书时必须拿到头名.....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直到他麻木的认命,拼命的想得到父皇的认可。
哪怕成宿的读书,哪怕射箭永不落空,父皇的神情也总是淡淡的,赏些他根本就不需要的小玩意敷衍,却从来不问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