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染心口一缩，强装着镇定颤声说“能带我去关押何尚书的地方看看茶安吗？”

李岘看着她原本倔强的脸上浮现出哀求却又无助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难受，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冲孙染重重点了点头说“好。”

天牢阴暗潮湿，一进门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狱卒奉承着想要带李岘进去，却被李岘挥手制止。孙染拿出帕子掩住口鼻，空气里弥漫的除了霉味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走廊十分狭窄，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墙。整个空间昏暗到只有靠灯笼才能行走，孙染下意识的后退，被李岘紧紧搂在怀里。

“别怕。”男子醇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孙染听着没来由的心安，于是壮了壮胆子继续往前走。

两旁只有几盏摆设性的油封，甚至连摆设都算不上。阴风一吹，灭了两盏。这里长年不见天日，有些进来的人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孙染忍住恶心，自然的牵过李岘的手。李岘低头一怔，旋即紧紧把孙染的小手包裹进自己掌心，然后走在了孙染身前。

越往深处就越是黑暗，隐隐约约有犯人的哭泣伴随着斥责的声音传进李岘和孙染的耳中。李岘的手心温暖干燥，孙染一扫之前的畏惧，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去。

几缕残阳透过残破的窗，然后又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在腐竹的木质栏杆上泛不起一丝的涟漪。

近了，哭喊声近了。

孙染紧了紧手上力道，李岘低头侧目朝她宽慰一笑“有我在，不用怕。”

这样说着，两人同时抬脚迈过泥砌的门槛，迎面而来的是比刚才更加浓烈的恶臭。

死囚们见突然来了两个衣着华贵的人，纷纷从栏杆里伸出手，口中浑浑噩噩的喊着“放我出去”。

孙染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李岘身边靠。李岘拍拍她的肩膀，问她要不要回去。孙染虽然害怕，却并没有想过退缩。想到茶安那双会说话的眼，她又打起精神冲李岘摇了摇头。

这时两人已经快走到尽头，孙染四下搜寻着茶安的踪影，终是一无所获。

正当她失神间，李岘握了握她的手，她疑惑着抬头正见李岘伸手指了指一间牢房。孙染顺着那方向看去，何尚书懒散的靠在受潮发霉的草堆上昏昏欲睡。

何夫人靠在他身边，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时凌乱不堪，还有几缕散发狼狈的垂在鬓角。她显然没有何尚书的那种悠闲，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足以把她下个半死。由此她更是第一个注意到了李岘，于是三步并两步上前扒住牢房的门声嘶力竭的喊“王爷，是心莲让您来救我们的吗？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心莲呢，今日你们大婚她怎么没跟您一起来？”

李岘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孙染却是不认识何尚书何夫人的，她只一眼便认出最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茶安模样与以前别无二致，只是身上的衣裙已经污秽不堪，胸前还有几处触目惊心的裂痕。

孙染一阵心疼，甩开李岘的手跑到牢门口对着里面大喊“茶安，茶安”。

不只茶安惊醒，孙染连带着唤起了整个牢房的何家人。他们径自忽略过孙染，都把殷切的目光投向李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