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者却笑起说:“师父,你请稍微坐一哈,等我剿除老妖精再来。”马上又跳下石崖,过涧进洞,把那绑唐僧跟樵子嘞绳索拿到中堂,那老妖还在睡起嘞,马上把他四脚绑起捆倒,拿起金箍棒举起来,扛到肩膀上,径直出后门。猪八戒远远嘞看到起说:“哥哥好会干这握头嘞事!再找一个来趁手挑到不好哇?”孙行者走到跟前放下,猪八戒举起钯就筑。孙行者说:“等一哈!洞头还有小妖,没抓到。”猪八戒说:“哥啊,有嘞话带我进切打他。”孙行者说:“打又费工夫,不如找些柴,喊他断根算老。”那樵子听到起,马上引到猪八戒去东凹头找老些破梢竹、败叶松、空心柳、断根藤、黄蒿、老荻、芦苇、干桑,挑老好多,送进后门头。孙行者点上火,猪八戒两只耳朵扇起风。那孙大圣跳上去,抖一抖,收起瞌睡虫嘞毫毛。那些小妖一醒,烟火一起,可怜哦!莫想有半个活起嘞。连洞府都烧得干干净净,才回切见师父。师父听到老妖刚刚醒过来喊,就喊:“徒弟,妖精醒老。”猪八戒走上前去一钯,把老怪筑死,现出原形,原来是个艾叶花皮豹子精。孙行者说:“花皮豹子会吃老虎,现在又会变人,这顿打死,才绝老后患哦!”长老谢个不停,爬上马。那樵子说:“老爷,向西南去不远,就是我屋头。请老爷到我屋头,见见我妈,叩谢老爷活命之恩,送老爷上路。”
长老高兴得很,就不骑马老,跟樵子还有师徒四个一起走,向西南弯弯曲曲嘞走来,没得好远,果然看到:
石头路头长满苔藓,柴门上头藤花缠绕。
四面山光连起,一群鸟雀吵闹。
密密嘞松竹交相辉映,纷纷嘞奇花异草。
偏僻云深嘞地方,竹篱茅舍人家。
远远看到一个老太婆,靠到柴门,眼泪汪汪嘞,哭天喊地嘞。这樵子看到是他母亲,丢开长老,急忙忙先跑到柴门前头,跪到起喊:“母亲!儿来老!”老太婆一把抱住说:“儿啊!你这几天不来家,我只说是山主把你抓起走老,害老性命,是我心疼得遭不住。你既然没遭害,为啥子今天才来嘛?你嘞绳担、柯斧都在哪儿嘛?”樵子磕头说:“母亲,儿已经遭山主拿去,绑到树上,实在是难得性命,幸亏这几位老爷!这老爷是东土唐朝往西天取经嘞罗汉。那老爷倒也遭山主拿去绑到树上,他那三个徒弟老爷,神通广大,把山主一顿打死,却是个艾叶花皮豹子精;所有嘞小妖,都遭烧死老,却把那老老爷解下救出,连孩儿都解救出来,这真是天高地厚嘞恩哦!不是他们,孩儿也死定老。现在山上太平老,孩儿彻夜走路,也没得事老。”
那老太婆听到起,一步一拜,拜接长老师徒四个,都进到柴门茅舍里头坐下。娘儿两个磕头称谢不停,慌慌忙忙嘞安排些素斋感谢。猪八戒说:“樵哥,我,看到你屋头也穷得很,只可以将就吃一顿饭,莫费心大搞排场。”樵子说:“不瞒老爷说,我这山里头确实穷得很,没得啥子香蕈、蘑菰、川椒、大料,只有几样野菜奉献给老爷,权当表示点心意。”猪八戒笑起说:“啰嗦啰嗦,放快点儿就是,我们肚子饿老。”樵子说:“就有!就有!”果然没过好久,摆好桌凳,端上来,果然是几盘野菜。只看到那:
嫩焯黄花菜,酸虀白鼓丁。浮蔷马齿苋,江荠雁肠英。燕子不来香且嫩,芽儿拳小脆还青。烂煮马蓝头,白熝狗脚迹。猫耳朵,野落荜,灰条熟烂能中吃;剪刀股,牛塘利,倒灌窝螺操帚荠。碎米荠,莴菜荠,几品青香又滑腻。油炒乌英花,菱科甚可夸;蒲根菜并茭儿菜,四般近水实清华。看麦娘,娇且佳;破破纳,不穿他,苦麻台下藩篱架。雀儿绵单,猢狲脚迹,油灼灼煎来只好吃。斜蒿青蒿抱娘蒿,灯娥儿飞上板荞荞。羊耳秃,枸杞头,加上乌蓝不用油。几般野菜一餐饭,樵子虔心为谢酬。
师徒几个饱餐一顿,收拾起程。那樵子不敢久留,请母亲出来,再拜再谢。樵子只是磕头,拿一条枣木棍,扎好衣裙,出门相送。沙和尚牵马,猪八戒挑担,孙行者紧跟到左右,长老在马上拱手说:“樵哥,麻烦先带路,到大道上告别。”一起登高下坡,转涧寻坡。长老在马上想:“徒弟些哦!
自从告别主人来西域,远远迢迢路好遥。
山山水水灾不断,妖妖怪怪命难逃。
心心念念为三藏,时时刻刻想九霄。
忙忙碌碌啥时候完,好久才能回唐朝!”
樵子听到起说:“老爷莫忧愁。这条大路,向西方不到千里,就是天竺国极乐之乡老。”长老听到起,翻身下马说:“有劳你跑这么远。既然是大路,请樵哥回切,多多拜上你妈老安人:刚才厚扰丰盛嘞斋饭,贫僧没啥子好谢嘞,只是早晚念经,保佑你母子平安,长命百岁。”那樵子连连答应,又回到原来嘞路,师徒几个就一直朝西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