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气最能除血盅,补虚宁嗽又宽心。”
国王笑起说:“用得对!用得对!猪长老再喝一杯。”呆子也不说话,还是喝了个三宝锺。国王又递给沙和尚酒,也喝了三杯,然后都坐下。
喝了好久的酒,国王又拿大杯子递给孙行者。孙行者说:“陛下请坐,老孙依次痛饮,绝对不得推辞。”国王说:“神僧恩重如山,寡人酬谢不完,好歹喝这一大杯,朕有话说。”孙行者说:“有啥子话说嘛,老孙好喝酒。”国王说:“寡人有好几年的忧疑病,被神僧一贴灵丹打通,所以就好了。”孙行者笑起说:“昨天老孙看了陛下,就晓得是忧疑的病,但不晓得忧惊啥子事情哦?”国王说:“古人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神僧是朕的恩主,只有不笑才可以告诉你。”孙行者说:“咋个敢笑话嘛,你说就是。”国王说:“神僧从东边来,不晓得经过了几个国家哦?”孙行者说:“经过了五六个。”又问:“其他国家的王后,不晓得是啥子称呼哦。”孙行者说:“国王的王后,都喊正宫、东宫、西宫。”国王说:“寡人不是这样子称呼的:把正宫喊做金圣宫,东宫喊做玉圣宫,西宫喊做银圣宫。现在只有银、玉两个王后在宫里头。”孙行者说:“金圣宫为啥子不在宫里头哦?”国王流起眼泪说:“不在都三年了。”孙行者说:“到哪儿去了嘛?”国王说:“三年前,正好是端阳节,朕跟嫔妃王后都在御花园海榴亭下头解粽子插艾草,喝菖蒲雄黄酒,看斗龙舟。忽然一阵风来,半空中出现一个妖精,自称赛太岁,说他在麒麟山獬豸洞住,洞里头少个夫人,晓得我金圣宫长得漂亮,要做个夫人,喊朕快点送出来。要是三声不献出来,就要先吃寡人,后吃众臣,把满城的百姓,全部吃光。那个时候,朕忧国忧民,没得办法把金圣宫推出海榴亭外头,被那个妖精响一声就抓走了。寡人因为这个遭了惊吓,把那个粽子堵到里头,况且又昼夜忧思不停,所以得这个苦病三年。现在得了神僧的灵丹吃了后,拉了几次,全部是那三年前积起的东西,所以这会儿身体好了,精神跟原来一样。今天这条命,都是神僧给的,哪里只是像泰山那么重哦!”
孙行者听到这话,满心欢喜,把那一大杯酒,两口就喝了,笑起问国王说:“陛下原来是这样子惊忧哦!现在遇到老孙,幸好好了,但是不晓得要不要金圣宫回国哦?”那个国王流起眼泪说:“朕天天想,没得白天没得晚上,但是就是没得一个能捉到妖精的。咋个会不要她回国嘛!”孙行者说:“我老孙跟你去降妖邪,那个时候咋样嘛?”国王跪下说:“要是救得朕的王后,朕愿意带起三宫九嫔,出城当老百姓,把一国江山全部交给神僧,让你当皇帝。”猪八戒在旁边看到出这话行这礼,忍不住呵呵大笑说:“这个皇帝没得体统!咋个为了老婆就不要江山,跪到和尚哦?”孙行者急忙上前,把国王搀起来说:“陛下,那个妖精自从得了金圣宫去后,这一向可曾再来过哦?”国王说:“他前年五月节抓走了金圣宫,到十月间来,要两个宫娥,说是服侍娘娘,朕就献出两个。到去年三月间,又来要两个宫娥;七月间,又要去两个;今年二月里,又要去两个;不晓得啥子时候又要来哦。”孙行者说:“像他这样子经常来,你们怕他不嘛?”国王说:“寡人看到他来得多回,一方面害怕,二方面又怕他有伤害的意思,去年四月里头,是朕喊工人起了一座避妖楼,只要听到风响,晓得是他来,马上就跟两个王后九个嫔妃进楼躲避。”孙行者说:“陛下不嫌弃的话,可以带老孙去看那个避妖楼一下,咋样嘛?”那个国王马上用左手搀起孙行者出席,众官也都起身。猪八戒说:“哥哥,你不懂道理!这样子的御酒不喝,掀桌子的,去看啥子嘛?”国王听到起,晓得猪八戒是为了嘴,马上喊当驾官抬两张素桌面,看酒在避妖楼外头伺候。呆子这才不闹,跟师父沙和尚笑起说:“翻席去嘛。”
一行文武官带路,那个国王跟孙行者搀到起,穿过皇宫到了御花园后头,再看不到楼台殿阁。孙行者说:“避妖楼在哪儿哦?”话还没说完,只看到两个太监,拿两根红漆扛子,往那空地上抬起一块四方石板。国王说:“这儿就是。这底下有三丈多深,盘成的九间朝殿,里头有四个大缸,缸里头装满清油,点起灯火,昼夜不停。寡人听到风响,就钻到里头躲避,外面喊人盖上石板。”孙行者笑起说:“那个妖精还是不得害你,要是要害你,这儿咋个躲得脱嘛?”正说的时候,只看到那正南上头呼呼的,吹得风响,扬起尘土,吓得那好多官齐声抱怨说:“这个和尚嘴巴乱说,讲起啥子妖精,妖精就来了!”慌得那个国王丢了孙行者,马上钻到地穴里头,唐僧也跟到起进去,众官也躲得干干净净。
猪八戒、沙和尚也都要躲,被孙行者左手右手扯到他们两个说,“兄弟些,莫怕,我跟你两个认一哈,看是啥子妖精。”猪八戒说:“简直是乱说!认他干啥子嘛?众官躲了,师父藏了,国王避了,我们不去了嘛,显摆啥子嘛!”那个呆子左挣右挣,挣不脱,被孙行者拿定好久,只看到那半空头闪出一个妖精。你看他啥子样子:
九尺高的身子凶得很,一双环眼闪金灯。
两轮耳朵像扇子撑起,四个钢牙像钉子插起。
鬓角绕起红毛眉毛像火,鼻子尖尖孔开通,
胡子几缕朱砂线,颧骨高高满脸青。
两臂红筋蓝靛手,十条尖爪把枪拿。
豹皮裙子腰上系,赤脚蓬头像鬼样。
孙行者看到起说:“沙僧,你认得到他不嘛?”沙和尚说:“我又没跟他见过,咋个认得到嘛!”又问:“猪八戒,你认得到他不嘛?”猪八戒说:“我又没跟他一起喝过茶喝过酒,又不是宾朋邻里,我咋个认得到他嘛!”孙行者说:“他倒像东岳天齐手下看门的那个醮面金睛鬼。”猪八戒说:“不是!不是!”孙行者说:“你咋个晓得他不是嘛?”猪八戒说:“我咋个不晓得,鬼是阴灵嘛,一天到晚,交申酉戌亥的时候才出来。现在还在巳时,哪里有鬼敢出来嘛?就是鬼,也不得驾云。就算会弄风,也只是一阵旋风嘛,有这样子的狂风哦?或者他就是赛太岁嘛。”孙行者笑起说:“好呆子!还有点道理!既然这样子说,你两个在这儿保护起,等老孙去问他个名号,好给国王救回金圣宫来朝。”猪八戒说:“你去就是,千万莫把我们供出来。”孙行者昂起头不回答,急忙纵起祥光,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