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到医院,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江肆月及时处理完群内消息,哄好“撒泼打滚”的洛宜,就继续无聊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身旁的周十晏戴着耳机,正在开一场电话会议。
但他基本不发言,大多数时候都在回应对面“嗯”,或者“不行”。
其认真严肃的状态,倒是令江肆月有些刮目相看。
原来这家伙正常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她这般想着,目光无意间就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浓密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
兴许是对会议内容不满意,他紧锁的眉头又为自身增添了几分凌厉感。
江肆月看着看着,就莫名翘起了嘴角。
而这时,周十晏也正被电话那头的发言气到“红温”,打算喝口水降降火,以免控制不住上头开骂,会影响江肆月休息。
于是一转头,两人就完美地对上了视线。
毫无防备的视线相接,吓得周十晏登时心头一跳,严厉的神情骤然放松,眼神也变得清澈无比。
江肆月亲眼目睹全过程,觉得他这个反应新鲜又好笑,便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
好像在说:变脸技术不错。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又被老婆光明正大调戏的周少爷瞬间熄火了。
他强忍笑意,转回头,不到两分钟就挂断电话,结束了这场会议。
“开完了?”见他摘下耳机,江肆月顺手给他递去一瓶拧开一半的矿泉水,以示辛苦。
周十晏眼神一亮,美滋滋地抬手去接。
交接过程中,两人的指节一触即分,时间短到没超过一秒。
江肆月却忽然指尖一顿。
犹豫着收回手后,又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指腹。
“阿月?怎么了?”
周十晏将水盖好,放上杯架,就看见江肆月正盯着车内某个点,兀自出神。
“周十晏,”她闻声,犹疑地开口道,“我总觉得……对你越来越熟悉了。”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周十晏呼吸一滞,连声线都不可避免地染上颤抖:“如果…如果阿月是来自两年前……”
“那我们……当然是没有见过的……”
江肆月不解地歪了一下头:“那是为什么……”
“难道是和梦境记混了?”
周十晏缓和声线,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月……梦到什么了?”
江肆月思虑片刻后,坦言道:“这几天在沪城还好。但刚回来那段时间,连续四晚都做着同一个梦。”
“梦到漫天的大火,梦到四面八方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最后落在眼前。不过一般到这儿就醒了。”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爆炸声是什么,我又为什么会在那。这些全都想不起来。”
“但梦里……应该是有前因后果的。”
周十晏听到第三句话时就偏开了头。
他右脸逆着光,半垂下的眼帘遮没了泛红的眼眶。
“那也许……就是做噩梦了吧?”
他除了声音有些闷,其他的都没让江肆月察觉出异样。
“嗯,也许是吧。”因此,她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他说的“做噩梦”,跟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既然周十晏否认了他们曾经见过,也同样认为那只是梦,江肆月便没再过于纠结这件事。
她猜想,所谓的熟悉感,可能就是和这家伙相处久了。
至于那个“噩梦”……
反正,那也只是个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