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了定睛一看,乃是欧阳长空,当即佩剑归鞘。唯独萧晚留挺枪不动,挽了一个枪花,笑道:
“欧阳掌门,宵小侵山,放肆无状,端是可恶,且让晚辈教训一番!”
说完,即要挺枪出马。
欧阳长空听他这般意思,已然将长生门视作囊中之物,白日虽已打过照面,知他是此次踢门主事人,但闻此言,心中甚是不悦,脸上却是和煦春风,笑道:
“萧公子远来贵客,乃是我门座上之宾,区区扰山小事,岂敢叨扰大驾。还请萧公子回转,安心将息才是。”
萧晚留于心骂道:
“这老头子说话不显山不露水,却句句将我撇开来,本想杀杀他的威风,却被他轻飘飘解了去。我若再强出头,反落了自家威风。且罢!”于此思量,即会心一笑,撤枪抱拳道:
“既如此,还请欧阳掌门多加管束才是,不然如此良辰美景,被宵小扰了清梦,实为不美!”
言毕,手中长枪隐去,目视廊下何牧之和胡温玉,以示告辞,即望行萧一,打算回转,没两步,便听一声风响,人未道声先道:
“大言不惭,言人宵小,然宵小之辈属谁,岂不自知!”
萧晚留停下脚步,剑眉一挑,揶揄之色尽浮面上,扭头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何牧之眼神一缩,先是眉头一紧,继而舒展,被胡温玉看在眼中,以为他担忧,带点埋怨道:
“这人怎么如此不识趣,事将平晏,他倒反插一脚!”
何牧之笑笑,没有应话,只把她紧紧护在身边,示意她仔细观察。
眨眼功夫,及待风声息处,欧阳长空身边落下两人,左边一玉面修身男子,头上高束玉冠,身着锦绣镶金华袍,腰悬宝剑,乃欧阳长空大弟子呼兰德阳,右边一个紫衣少女,娉娉婷婷,正二八年华,乃是欧阳长空爱女欧阳晓晓。二人皆横眉,冷视调转脚头的二萧。
萧一哐当一声,将背的阔刃大剑,猛的杵在地上,入石数寸,双手按住一尺来长的剑柄,笑道:
“嚣张说话的,可是你小子?”
呼兰徳阳冷哼一声,前出一步,尚未搭话,便听欧阳晓晓道:
“处客而不尊主,是为无礼。越俎而代庖厨,是为无状。逞威而卖凶,是为无义,无礼无状无义之辈,不为宵小,却是为何?”
萧一乃痴武,语言本就贫乏,闻言脸白,一时不知作何言以应,萧晚留啧啧几声,击掌数次,才慢悠悠道:
“在下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在姑娘嘴里,竟成三无之人,我本好心之意,反被人曲解如此,骂作三无宵小,实在可悲可叹。”
“师妹,此等无礼无状无义之辈,师父他老人家碍于身份,作为弟子的再不出头,人就要骑脖子上脸了,休跟他言语,只管手上见真招!”
呼兰德阳单手一震,宝剑出立时鞘,剑鸣长空,使了一式苍松送客的招式。萧一显然有点发蒙,没料到真干,呆望了萧晚留一眼,问他意思。
萧晚留只把眉毛一挑,瞥了一眼欧阳长空,见他稳如泰山,不作言语,便解其意,自顾自笑了几声,道:
“你只管放开手跟小兄弟切磋切磋,不过要切记一点,莫伤了欧阳掌门的爱徒!”
“少爷,你这不是成心束我手脚!斗至酣处,刀剑无言,岂是我能控制的。”
萧一蠢蠢欲动之下,又有点为难,没理会到萧晚留的话中话,却把呼兰德阳激怒了,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听道:
“不错,刀剑无言,各凭本事,切莫耍嘴上功夫,看剑!”
呼兰德阳挑剑前出,剑出如游龙,立时变了数招,只一瞬的当儿,已经刺出了数十剑,剑光霍霍,招招致命,直取萧一上三路。
萧一倒提阔剑,左躲右闪,连退数十步,皆被他恰到好处躲闪而过,末了不忘打趣嘲讽:
“你的剑,太慢了,无趣无趣!”
呼兰德阳更不搭话,亦不恼恨,只把手中剑,使的如天女散花,虽无奇异之式,却胜在招招刚正,式式飘逸,走的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路子,剑如臂直使,或抹或挑,忽点忽刺,章法极为严整缜密,连招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可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