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雷点踩过头他真的恼了,林子缨连连摆手,真诚解释道:
“我开玩笑的。我从不滥杀无辜。”
谢初雪眯眼盯着她,不语。
林子缨赔笑,“那这样,你去替我送礼,然后再帮我拎壶酒来。”
谢初雪不动声色瞥向别处,依旧不语。
林子缨眨了下眼,稍稍歪头疑惑道:“这个要求也很过分吗?。”
见他半晌未作答,林子缨垂眸,苦恼道:“怎么还不理人呢?”
谢初雪蹙了下眉,还是不语。
沉默不停蔓延,惹得人坐如针毡。
“谢初雪。”林子缨轻声唤他。
“我知道我身份特殊,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日不是来闹事的。”
谢初雪这才抬眼看她,结果撞进了这人极度失落的眸子。
他宕机了一秒,装可怜?
他不吃这套。
林子缨见状睫毛下压,遮住下一秒就想强行闯入的冲动。
冷静,冷静。
她今日是来讨喜酒的。
打打杀杀的多不礼貌。
林子缨:“……”老子什么时候有过礼貌?
还未等她践行这个想法,便听见谢初雪懒洋洋地问了句。
“你这送的什么?”
那点小心思全然消散,林子缨眸光一亮,急忙答道:“一些古籍,什么剑谱啊,符书之类的。”
谢初雪觉得好笑,“你说你要送那群小屁孩古籍?”
林子缨眉梢微挑,“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喜欢。”
“那可不一定哦~”
“哦?那谢长老有什么高见?”
“这个嘛……”谢初雪摸了摸下巴,微微弯腰同她平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随即便直起身来,嘴角荡起戏弄的弧度。
已经竖起耳朵的林子缨一愣,而后后知后觉地失笑起来,“谢长老说得是。”
说着她还从兜里掏出几本书来,捧到谢初雪面前,“报酬。我猜你会喜欢的。”
谢初雪瞥她一眼,“哦?我还没答应你吧。”
林子缨歪头笑,“那要不要考虑一下,得到喜酒,我立马就走。”
谢初雪挑眉,伸手用指尖随意翻了翻,心底闪过惊讶,这几本古籍应当皆是孤本。
他啧了一声,故作高深道:“你这也没多大诚意嘛。”
猛然想起长明宗爱财的习性,林子缨嘴角一抽,她还真没钱。
贿赂不成,硬闯不妥。
她一秒蔫气,想给自己两巴掌,这喜酒就非喝不可吗?
妈的,她今天非喝不可。
林子缨拎着礼盒一股脑强塞到谢初雪怀里,连带着几本报酬一起。
“求你了。”
谢初雪被礼物砸得踉跄退后好几步,现在满头的问号。
他差点以为这人要动手打他,符箓都捏好了,结果…求他?
林子缨弓着腰双手合十,看上去又虔诚又可怜的。
“……”
“帮帮我嘛。”
“……”远处的墨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他是谢初雪会捶林子缨两拳,并吐一地。
林子缨你特么被夺舍了啊?这么恶心。
谢初雪嘴角一抽,“……等着。”
林子缨猛地抬起头,两眼放光,“谢谢谢长老!谢长老你人真好!谢长老……”
谢初雪脚底抹油连忙溜,丫的,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
结果刚进法阵,便同四个慌忙躲藏的小弟子撞了个正着。
四人急急低头,不敢同谢初雪对视,完蛋了,小师叔不会灭口吧。
他们隔得挺远的,根本听不清外头在说什么,只得隐隐约约听见些什么。
喜欢,没答应,求你了,你真好……
几人互通眼神,小师叔的春天来了。
应当不会罚他们吧。
谢初雪笑不出来,直直掠过几人跑到角落里,小心翼翼将林子缨送的礼物拆开。
原谅他一向谨慎,这人的话他只信三分。
精致的礼盒与穿着朴素的她不同,想来是花了大价钱。
红绳绑成蝴蝶结,每一个都用纸条写了对应的名字。
他率先拆开了写有“翘”字的礼盒,映入眼帘的是几本略带发黄的古书。
他警惕地翻开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异常,记载的都是些上古的阵法。
继续往下,有本精致的黑纹长书,谢初雪眉头一皱,急忙拿起来打开。
下一秒,又急急关上。
他僵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林子缨是不是有病?
叹了口气,接连探了剩下三个礼盒,全都是古籍外加一本黑皮书。
看来是他想多了,礼物没有问题。
验证完这些,谢初雪松了口气,才慢悠悠蹲在角落开始包装礼盒。
完全就是故意将林子缨忘在大门口。
林子缨在谢初雪转身离开的瞬间,便扬起了得意的笑,人嘛,就得这么能屈能伸。
随即便一屁股坐在了大门口,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这么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宗门里的大黄狗都来回跑了无数趟。
林子缨蹙了下眉,暗骂道:“这个谢初雪,故意的吧!”
“需要我的时候便唤谢长老,不需要的时候就直呼大名?”
林子缨连忙换上笑脸,扭头望去,“哈哈怎么会?”
谢初雪慢吞吞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她,“哎呀,真是一不小心就把你忘了呢。”
说着还不忘将手上拎的酒递到她面前晃了晃,又在她伸手去接时,往上一举,不给她了。
伸到半空的手僵住,林子缨急忙起身还想挣扎一番。
谢初雪一个定身符贴上她的脑门,挑衅地将酒瓶背到身后。
“我问你,你因何而逃。”
林子缨暗骂倒霉,却还是如实相告,“想逃便逃了。”
“你与魔尊是何关系?”
林子缨沉吟片刻,“故人。”
谢初雪眯了眯眼,“哦?”
“就是单纯的朋……”林子缨僵住,忘了她还得做戏骗天上那位。
妈的,她同墨尘这么拙劣的演技能骗到才怪。
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坚定道:“爱过。”
谢初雪嘴角一抽,好大一口瓜啊。
“放心,我真的造不成任何威胁,魔尊也是,我会监视他的。”
“届时若天道非要你那小师侄来杀我,堂堂正正比一场便好。”
林子缨咧嘴一笑,“怎么,你还不信叶翘啊?”
就在谢初雪半信半疑时,身后忽地传来了躁动的声音。
他转身望去,发现一群人一窝蜂的涌了出来。
“快看,那个就是林子缨,抓住她!修真界就太平了!”
“抓住她!抓住她!”
林子缨无奈,“谢长老,你这就有点不道德了吧。”
谢初雪皱眉暗道不好,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
突然,几道银针划破风声,直直朝两人袭来。
林子缨急忙冲破定身符,旋身到谢初雪面前,拔出风吟打断银针的攻击。
“喂,怎么还伤自己人呢?”
她手伸到背后,朝谢初雪急哄哄讨要,“酒呢?快快快,我得赶紧走了。”
谢初雪犹豫了几秒,还是将酒递到了她手心。
这几秒里,林子缨差点没动手抢,老子就特么为了瓶酒容易吗?
“先走了。”
林子缨转身的瞬间,又是一波银针袭来,谢初雪指尖捏符将其打落。
混乱之间,有个漏网之鱼直直冲进林子缨的右肩,带起一阵刺痛。
狂风骤起,卷起尘土漫天飞扬,扰了众人的视线。
谢初雪眯眼锁定带头闹事的几人,指尖不停掐诀,迅速将其困住。
尘土消散,众人重现光明,林子缨不见了,阵法中的人中毒自尽。
谢初雪眉头紧锁,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多数都是些看热闹的人。
譬如:秦淮。
秦淮环起双臂抱在胸前,就差把吃瓜两个大字写脸上了。
而隔壁的越清安则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看吧,都说了是小场面。
谢初雪扶额,利索收拾残局,叫这群小屁孩滚回去吃席。
凑凑凑,什么热闹都往上凑。
人群来得匆匆,去得匆匆,很快又沉寂在锣鼓喧天的喜悦中。
“你行不行啊,就那么几个人还受伤了。”墨尘无比唾弃。
林子缨没功夫同他吵嘴,肩膀上钻心蚀骨的疼。
墨尘见她脸色不对,这才急忙去查看,“有毒。”
他怒火中烧,“敢动本尊的人。”
林子缨逮住他的手腕,“行了,先走。”
谢初雪仰头,直直望向远处那抹消失的黑影。
啧了一声,想不通。
为什么他的定身符那么容易冲开?
合着林子缨在演他?
墨尘不爽,带她离开的途中还不忘数落林子缨废物。
一点儿毒给弄得这么狼狈。
林子缨白眼都快翻烂了,死死抱着怀里的酒瓶,用尽最大的力气一直掐他。
墨尘吃痛没御稳剑,差点带着林子缨摔沟里。
两人跌跌撞撞回了家,林子缨望见一片废墟的小木屋,差点没晕过去。
“老子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