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萧然难以言表的目光中,光团逐渐减弱,一只身着连体巫衣小衣服的泰迪双腿直立,左右前肢各捧着一顶王冠出现在他眼前。
“可怜的人类哟,你需要的是这顶金王冠,还是这顶银王冠?”
沈萧然看着非常之眼熟的泰迪,嘴角微抽,“……郝精神?”
“放肆。”泰迪悠悠收起前肢,两顶王冠消失,背着爪子,“吾乃神仙教父。此番是见你实在可怜,故下凡来助你一臂之力。”
实在是不习惯泰迪这副正经模样,沈萧然张了张嘴,“……多谢。”
“事不宜迟。”泰迪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根骨头棒,虚虚一点,一辆炫酷的敞篷车凭空出现。
再一点,一只奶牛猫和一只黑猫相继现身。
两只猫一落地,相互对视一眼,迅速打得不可开交。
“上次都让给你了,小爷这次一定要驾上车!”
“什么让给我?那是我凭本事驾上的。”
沈萧然再次抽了抽嘴角,渐渐有些匪夷所思。
是因为你们祖先被老鼠顶替了十二生肖之位,所以你们也要取代老鼠的身份吗?
泰迪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还不上车?”
沈萧然微笑,“教父大人,参加舞会需要王冠和礼服。”
“这好办。”
泰迪一挥骨头棒,沈萧然便换了一身华贵又英气十足的宫廷礼服。
他抚上头顶的王冠,摘下一看,熟悉的苹果碎钻,竟与王后交予他的那顶别无二致。
不会是从他家偷来的吧……
两猫胜负终分。黑猫施施然坐上驾驶位,奶牛猫套上拉车的缰绳无能狂怒,化悲愤为力量,四肢一跃,小小的身子带着整辆车飞跃向天空。
沈萧然望着仿佛触手可及的弯月,再看看前方吭哧吭哧当苦力的奶牛猫,转头问道,“所以这辆敞篷车和车夫的作用是?”
泰迪:“这就是排场。”
“趁着它这股劲,我们很快就能到达王宫。”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几声奇异的鸣音。
两只成对夜行捕食的夜鹰似是对这只没有翅膀在天上跑的猫很感兴趣,围绕着奶牛猫不停盘旋和鸣叫。
夜空广阔无垠,奶牛猫往哪儿都摆脱不掉这俩鸟,终于不堪其扰,恶向胆边生。
他喵的,小爷在地上逮不着你们,在天上还抓不住嘛!
炫酷的敞篷车一个大漂移,拉车的猫追着两只后知后觉危险的鸟在天空中上上下下,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地。
耳边是黑猫的怒骂声,沈萧然紧紧把着门框,骨节泛白,被晃得头晕,抽空揉揉眉心,“我们偏离太远了。”
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泰迪闻言,方才注意到此事,胡乱掏出骨头棒,往前一挥。
奶牛猫四肢猝然被缚,顿在空中。
两只鸟见状,翅膀都快扇出火花来了,很快便一个俯冲没入林间不见了踪影。
“哼哧!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奶牛猫冲着底下黑漆漆的树林骂骂咧咧。
泰迪适时解开束缚,不再信心满满,语间带上了一抹心急,“赶紧赶路,要来不及了。”
奶牛猫这一顿放飞,不仅耽误了许多时间,还在不知不觉间远远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泰迪不禁开始急躁,不停抖着悬在座椅前的后腿,转头却见男生神色平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呸,它才不是太监。
“我分明是受到你迫切的愿望所召唤,为何现在间不容息,很可能赶不上,你倒一点不见急?”泰迪很是疑惑,连自称都忘了讲究。
沈萧然唇角一勾,食指轻敲,“他若是真一舞给自己找了个新的王子妃,大不了就是抢个婚罢了。”
不过他相信少年就算失忆了,也不会轻易对别人动心。
当然,如果他真傻乎乎认错了人,届时他只能当一次掳走王子的恶龙了。
男生的眼睛很亮,其实并不如表面平静,他很急,急着见他日思夜想的小巴同学。
距离舞会开场只剩下二十分钟。
……
水豚王宫。
今晚的王宫热闹非凡,挑高的宫殿奢华典雅,姿色不凡的少男少女络绎不绝。
在水豚王国,王冠并不只是王室成员的专利,也可以是豚民们的日常装饰品,不过市面上最昂贵的王冠,也完全无法与王室的王冠相提并论。
而即使是最朴素的王冠,也售价不菲。
有财力的豚自然是拿出或购买自己最喜爱的王冠,经济条件有限的豚则是各自发挥主观能动性。
有剪纸王冠,草编王冠,泥塑王冠……还有拿苹果雕成的美味王冠。
几只头顶苹果的豚走过,带起一阵暗香浮动,惹来旁人的炽热眼神。
“铛——铛——铛——”
钟声响起,舞会正式开始,交谈声逐渐歇止。
万众瞩目的小巴王子立于高台之上,依旧是符合全国豚民统一审美的模样。
少年目光流转,心下茫然,目之所及是一张张风格迥异的优越面孔,可他却知道他们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在哪里?他的王子妃……
悠扬的音乐声中,张小巴一步步踏下阶梯。一些少男少女已然看对了眼,双双成对飘然起舞,更有许多妙龄少豚对王子殿下痴心不改,见少年缓步走近,蠢蠢欲动。
一位气质沉稳的儒雅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履庄重踏出第一步,弯腰伸手,不卑不亢,“王子殿下,不知是否有幸能邀您跳支舞?”
少年完全不知民间的离谱传言,一支舞并无什么。少年向来体贴,眼前的青年彬彬有礼,踏出这一步并不轻易,他愿意成全他的体面。
斯文俊秀的手缓缓伸出,搭上朝上的掌心的前一刻,一阵风平地而起。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攥住然后包裹。
他闻到了熟悉又安心的青草香。
王冠璀璨华贵,却不及那双水墨画般的含笑眼眸夺目半分,梦中那圣洁的画面顷刻清晰,所有细节都令人悸动。
俊雅的男生温柔又炽热地注视着他,声音如低醇的酒,“可否邀您跳支舞,我的王子殿下?”
……
沈萧然睁开眼,感受着怀里熟悉的温热。
半晌失笑。
张小巴感受到身前胸膛的震动,腰酸腿软,困极地没有睁眼,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