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被放逐的星球。
住着被放逐的人。
从回到这里的那一刻起,这里已经进入高度战备状态,所有人各司其职,像是紧密闭合的齿轮,严丝合缝运转着,支撑起庞大的机器。
打开胡杨给的资料,鹤星安扫过,最终落在射日首领那一栏。
酆玥平。
不是风玥平。
连姓氏都改了吗?
酆,
真是个好姓氏。
鹤星安关闭资料。
反正特别机密的他们也打探不到。
最近那家伙应该是忙得焦头烂额了,只要确保酆玥平没时间来妨碍他们就行。
看向一旁的胡杨,“让人关注射日的动向,不要让他们妨碍我们。”
胡杨从光幕后探出头,虚弱地点点头,短短几天,他好像又憔悴了些。
鹤星安有些担忧他能不能活到他们行动,皱了皱眉,“胡杨,你又有几天没睡了?”
身形瘦削的少年只是笑笑,平静道:“有在吃药,只是效果不太好了,可能是产生耐药性了,也没有合适的替代品,也有进行一些必要的休息。”
见鹤星安还想说些什么,胡杨打断他,“老大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和蒋叔一样。”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嫌弃,接着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疼,睡不着。”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实话,要不是老大你把我捡回来,还帮我拓宽脑域,压住暴动的精神力,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脑子早就炸了好吧。”
“这几年越来越疼了,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他仰靠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嘟嘟囔囔的,“要不是为了你们,早都去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似乎有些委屈,又像是不好意思,僵硬偏头继续处理消息,耳根却是红了个彻底。
这样直白的情绪外露对他来说似乎也是第一次。
鹤星安在看他。
神情恹恹,瘦骨嶙峋裹了层层叠叠的衣服的人被抽走所有的骨头,直接窝进椅子里。
嫣红的血顺着眼睛滴滴答答往下流。
是血,也是泪。
流不尽似的。
刀割脑髓般的钝痛让胡杨忍不住想死,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感觉,他紧紧攥住手腕,一口咬在虎口。
好疼啊。
比以往每一次都疼。
真他爹是遭报应了吗?
胡杨这样迷迷糊糊想着。
可他还不能死。
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果断的人。
暴动的精神力化作利刃狠狠扎进脑子,痛到极点,胡杨眼里却有了一点清明。
鹤星安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
都是果断的人。
是一个诅咒。
似是有一声叹息。
察觉到鹤星安的视线,胡杨擦了擦脸上的血,可他的眼里,鼻孔,嘴巴,耳朵,全都在流血,根本擦不干净。
擦了许久,他像是终于认命了,放下手,丧头耷脑的。
似是在鹤星安面前这样狼狈让他很不高兴。
鹤星安笑,拍拍他的脑袋,“加油。”
没有把他当成易碎的瓷器。
他们……都是果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