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南被砸得发疼,随即手舞足蹈地在麻袋中挣扎表演起来。
手掌划破的鲜血一点点染红黄褐色的麻袋,再配上她张牙舞爪的扭曲动作。
是地狱之恶鬼,万毒之邪祟。
结巴汉子被吓得哇哇大叫,他哥直接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结巴汉子不服。
但转眼看到瘦高汉子肩膀上麻袋如出一辙的景象时,他华丽丽地晕倒在城门口。
瘦高汉子轻啐一口,浓痰吐在没用的弟弟的脸上。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里,他弯腰去扛挽南的麻袋。
在他的大掌碰到麻袋的一瞬间,半截两指粗的竹片从麻袋里刺出来。
麻袋破了道口子,底下是染着血的一只眼睛,狠厉又冷冽。
瘦高汉子的手也破了道口子,上头是染着血生命线,急促又横断。
汉子反应迅速,连连几脚就踹到挽南肚子上,凶狠得像要杀人。
顺着竹片破开的口子开始乱割乱切,挽南终于从麻袋里挣扎出来。
血淋淋的小人一个像地狱杀出的恶鬼,腥味太重,全是煞气。
瘦高汉子根本不惧挽南,轻嗤一声,他双手举起薛宝,眼中威胁意味很重。
“他是人贩子。过路好人,谁帮我报官?”挽南不错眼盯着瘦高汉子的动作,口中开始求救。
无人敢动,包括守城门的衙役。
约莫看戏也是难得的热闹。
挽南听着衙役还涨了一文入城费。
口口声声嚷嚷着好戏大戏,不容错过。
“他是人贩子,官府有赏银。”薛宝还在用竹片动作,挽南开始加码。
看热闹的人群嗡嗡嗡讨论起来,不少人蠢蠢欲动。
“过路好人,自己闺女闹脾气而已。”瘦高汉子应对这种事似乎很有一手,面上老实巴交:“妞妞诶,莫闹嘞,你娘不要咱爷三了,不想她,啊?”
汉子的最后一声甚至带了哭腔。
周围的人你一嘴我一句的讨论。
“他是人贩子。另外帮我报官者,我额外给二两银。”看着狡辩的瘦高,挽南铁青着脸,高声求救。
讨论的呼声一下更高涨了。
“你!你这死丫头!”瘦高汉子骂了挽南一句。
有几个人已经悄悄迈出脚步,瘦高汉子咬咬牙,直接开始威胁。
“谁敢报官烂我家事,我年阿大,必扰他鸡犬不宁!”
蠢蠢欲动的人立刻收回心思,心安理得地看起热闹。
脏兮兮的娃娃许诺银钱。
凶狠的汉子许诺恶意。
孰强孰弱,高下立现。
“啊!”年阿大忽地惨叫一声,一把将薛宝抛到地上。
挽南立马把薛宝拖走,刷刷刷几下破开麻袋。
两兄妹还没来得及跑,双手都被刺了两个洞的年阿大猛地冲上来。
脚踢薛宝,拳打挽南。
两个没屁高的娃娃在他面前,和蚂蚁没区别。
人群中隐约有人觉得不妥,想制止,却又被年阿大的凶神恶煞喝退。
转而去看城门的兵丁,他们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叫人别多管闲事。
挽南和薛宝痛得想吐血。
打不赢,跑不过,身上疼。
咬咬牙,挽南用了下策。
眼神示意薛宝赶紧跑,她一把扑上年阿大的臭脚,牙齿啃上他的脏腿。
手中的竹片也见缝插针,狠狠将他的脚掌刺了个半穿。
又是一脚被踹飞,肋骨都好像断了,狂风骤雨般的拳头落到身上,挽南真的开始吐血。
模糊的视线里薛宝跑了,只有一半。
守城门的兵丁此刻有了用处。
他们抓回薛宝。
他们喝退人群。
他们讨价还价。
十两是两个娃娃的卖身钱。
他们跟年阿大说,四六开。
两滴泪水滑在一起。
薛宝轻轻揽着挽南。
一如在娘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