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小小的人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不贪那心脏乱跳的一口了。
薛宝在挽南身后跟着,学着她没头没脑的转圈。
最后两人齐刷刷地蹲在墙角,像在当街要饭。
“赔。”挽南最终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现在就买来赔。”
薛宝呆滞地站在包子摊面前,香味长了腿似的往五脏六腑里钻。
他觉得自己就是白花花香喷喷的包子。
他要受不了了。
挽南还在跟摊主磨价格。
肉包两文一个,仗着自己可怜和薛宝的傻大个,她磨了半晌,硬生生多求了一个馒头。
掰了一半馒头塞薛宝嘴里,挽南千恩万谢地拉着他离开包子摊。
包子被藏在怀里,有点烫,但她觉得很舒心。
这种感觉很奇妙,挽南的心又在跳。
她好像不是去找债主。
而是,去找一块蜜糖。
陈三愿买了一包包子,肉馅菜馅糖馅都有。
他手中不得空,却甚至持了一捧盛放的蜀葵。
卖花的娘子手很巧,也更会绽放生命之美。
白的黄的粉的,被尽情诠释绚烂。
怀里是盛大的微灼,陈三愿心中发热,他要去找一个人。
包子的温度几乎熨帖到心底,也许,他不用再等待。
三个人最后是在人群里碰到的。
陈三愿的心狂跳,呼吸都在颤抖。
他的高度只能看到两个小乞丐的头顶。
头发乱糟糟的没关系,因为心和身体,同时也乱糟糟的。
挽南没看到陈三愿,她的高度只能靠仰望和衣角识人。
但空青的衣角太特殊了。
就像心里的一块石头,你不动它,它在那里;你动它,它说爱你。
能藏在心里的东西,谁敢说不爱?
挽南忍着剧烈的心跳把陈三愿拉到小巷子。
呼吸急促得不像话,粗粗地胡乱喷洒,挽南的灵魂在发抖。
她压根说不出话!
于是一大一小盯了个对穿,脸色不约而同地开始赤红。
薛宝等了半晌,他觉得不对劲。
不说话,不动作,不明所以。
“妹妹。”薛宝拽拽挽南的衣服,隐晦地提醒她正事要紧。
挽南胡乱地嗯了几声,眼睛还在陈三愿脸上黏糊,手却从怀中摸出包子。
“那个……”挽南吞了吞口水,看着陈三愿有点紧张:“你多大了?”
薛宝疑惑:“妹妹?”
“七岁。”陈三愿急忙腾出手,三五不着六地竖起自己右手的五个手指头。
“???”挽南瞪着眼看这五根手指。
她直觉不对。
但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还是老乞丐教得不好?
“啊,那你还挺聪明的。”挽南硬着头皮强上。
陈三愿笑得傻乎乎的。
“你这是什么?”陈三愿不自在地轻咳两声,点点她手中的油纸包。
“包子。”挽南从陈三愿的笑脸回神,不自觉又舔舔牙齿:“赔给你。”
陈三愿的眼睛亮了亮,赤红着脸接过包子,然后珍重地揣在怀里。
“我也有东西给你。”深呼吸一口气,他把蜀葵捧到挽南面前。
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陈三愿的态度却真挚又诚恳。
“我、我可以……娶、娶你做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