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四个人各有各的忧虑及不能明说的心思,这就让车内的气氛,除了血腥之外,还多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此时的郑雨像一位权威的主审官一般,对着苏纳被乌黑短发遮盖着的后脑勺层层递进地发问。
对这些问题背后匿藏着的莫须有的指控,苏纳本着以事实为依据的精神,坦白从宽的原则,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品德,据实交代了除了柴伯远杀心四起的那部分情节之外的,自己所见的全部事实。
但,这反而更让郑雨怒气蹭蹭地往上飙升!
因为她了解柴伯远不是那种慈悲为怀的人,为什么他会一反常态地在这位苏律师面前,尽显人性的善与美?!
与这个问题一同产生的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在她濒临爆发前,救星董毅带着一行四人朝着他们的车,匆匆地赶了过来。
苏纳不知道打开车门的人是谁,但她很感激他们的及时到来,自己终于能长舒一口气了。
在董毅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柴伯远下了车,并将董毅叫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两人神情严肃地交谈着。
通过后视镜,苏纳看见他们在交谈期间,有着激烈地争执,柴伯远频频打断情绪激动的董毅,既有咄咄逼人地对他指手画脚,又有神情哀婉的眸然回首。
最后,在董毅勉为其难地点头中,两人结束了对话,朝着车子走来。
“董叔,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柴伯远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
“我尽量吧!”董毅面无表情地看着意识昏迷的李涛说。
“你们下车吧!”柴伯远先看了一眼苏纳,再将头转向后排座椅,对着郑雨说。
苏纳看了一眼李涛,欲言又止地下了车,并默默地拿起了自己放在座位旁的书包。
郑雨也很不高兴地下了车。
柴伯远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吃力地从中取出两人的行李,拉着拉杆走向机场的候机大厅。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坐上了返回江城的小型客机。
登机后,因为柴伯远的伤势,郑雨只能放下对苏纳的敌视,悉心地为他敷药换绷带。
离他们有一定距离坐着的苏纳,心身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紧绷的精神状态,是因为自己今晚经历的事,还是因为今晚经历的人。
好在,三个多小时后,客机在江城机场着陆了,自己也可以从这种空气凝结的氛围中,解脱了。
跟在柴伯远、郑雨身后出了机场时,苏纳看见乌泱泱的一条车队。
当他们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鱼贯而出的人不是朝着他们走来,就是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
这只有在黑帮影视剧中才能看到的场景,凌晨三点多的江城机场艺术化地再现了。
看得苏纳目瞪口呆!
在这一众男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
她珠光宝气、衣着华丽、仪态万千,尽管脸上的神情是担忧、焦虑,但这种神情反而让她的美更加庄重了。
她就是柴伯远的母亲,沈兰红。
看见自己的儿子有惊无险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沈兰红不知是喜从悲来,还是悲从喜来,反正是又哭又笑地拉着柴伯远的手,哽咽着。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呀?”理解自己母亲为什么会有这幅神情的柴伯远,忍着内心的悲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