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就是这么简单,干巴饼还有点野葱,还是严朝阳刚从河套里采回来的,用盐水把野葱子一泡就那么吃了。
邻居家的两个小媳妇也来看望她们,李国富也过来了。还有盖房子时那两个帮忙的小伙子,丛才友也过来了。
嫂子你们新来的,有些东西一下子又准备不那么齐,你就去我们家拿吧。常风青说
我们这搬家也是都带来了,有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一下子真是不好找,熟悉一下就好了。我这得儿先谢谢你,我要是缺什么我就下去拿了。孟根其其格说
这几天你们三个人要干的活儿,就是去河套里捡柴火,咱们先把柴火捡够了再说别的事儿。严宝胜说
这个地方的柴火可是好捡多了,那河套里有的是。可不像咱们的老家,那大山光秃秃的,出去一天也捡不到一背柴火。严朝阳说
明天咱们得去领粮去,在拿上两个瓶子,买上二斤豆油回来,不然的话这一天天的连一滴油星也见不到。咱们家也没有种园子,也没有菜吃。严宝胜说
这地方连一个卖菜的地方也没有,就是有了咱们还能买的起呀!王素兰说
这几天把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我还得儿上镇上找一找去,看一看孙立成秘书给咱们研究的怎么样了。现在的事你不找他,还指望着他来找你呀!孟根其其格说
这火炕可不能烧了,现在都烤脸了,要是再烧今天晚上就睡不了人了。一会把外面的干草抱上一抱,铺在这炕上,把这潮气捂一捂才能睡。这么潮的炕要是不捂,那得把人都睡坏了。王素兰说
这天往后是一天比一天热,我还得出去挖一个冷灶子,中午和晚上的饭就不能在这屋里做了。孟根其其格说
要挖你就赶紧的挖去吧,这要是干上活就没有时间挖那个东西了。严宝胜说
经过了几天的努力,他们的小房子也有点模样。那个冷灶子也能使用了,柴火也起了垛了,能烧个两个来月是没有问题。可是从平头山粮库那边挣点钱,也都快花光了。孟根其其格不得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的事儿了,也得去镇上找一找孙立成秘书了。
孟根其其格早晨很早就起来做饭了,她想干什么她自己当然是心中有数的。
你今天还去捡柴火去吧,我自己去找孙立成秘书就行了,我也找到了。孟根其其格向着严朝阳说
那个地方咱们都去了多少趟了,你从这下去都看到那个房子了。严朝阳说
家里的事情一切就绪了,严宝胜今天和他的三个儿子,打算和泥把小房子再抹上一遍,这样要是下雨就不容易漏雨水的。他们昨天就把泥给闷上了,这样第二天就好用多了,泥要是不闷不好使,竟些小坷垃。把这些小活都干完了,严宝胜也没有家里的活了,也和孩子们上河套去扛柳树枝子去。
孟根其其格一面穿着外衣,一面就往山下走去,她自己去找镇上的孙立成秘书。
孙秘书我又是来麻烦你了,也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儿。你不是说了,让我过几天来看一看吗,这又过去了七八天了,你们的大镇长达木林回来了没有?我们的那个事有没有希望,我们家这九口子人,就是你上次介绍到平头山粮库干那么点,这不是没有活干,又快有一个月了。孟根其其格说
嫂子你的事情我已经报上去了,达木林也说这个事要是办成了能解决很多人吃饭的问题。达木林镇长过两天去旗里开会,就研究这个事情,你还得儿等上几天就有头绪了。孙立成秘书说
孙兄弟我这次又是白跑了,我还得回去等几天,那我就回去了,兄弟你就费点心吧,我过几再来看一看。孟根其其格说
嫂子我是真的把这个事当作自己的事儿办了,如果真的旗政府不批我也是没有办法。孙秘书说
好吧!这个事不行,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是还得找你给嫂子再想点其它的办法呗。你说吧,我们一个平民百姓知道啥呀?孟根其其格说
好吧到时候咱们再研究别的别的办法吧,嫂子你先回去等一等吧,我们将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解决这个事。孙秘书说
孟根其其格也没有白跑一趟小西营子,她到了粮站买了一袋子(四十斤)白面扛了回去,从粮站到西岚山的距离有三里半的路程。想一想孟根其其格在那么热的天气,肩膀上还要扛上四十斤白面,那得有多累吧。也就是孟根其其格为了这个家庭的快速崛起,不辞劳苦任劳任怨的在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光和热。
今天我到了镇政府,孙立成秘书说还得等几天。达木林镇长还没有去旗里开会呢,他后天去开会时把这个事情报上去。达木林镇长也同意了这个事,这个事是有点希望的,只有再等几天我还得去一趟看一看怎么样?孟根其其格说
这两天没有什么事,咱们就去河套里捡柴火,把这一年的柴火都捡够了。真要是批下来,或者找到别的活哪有心思捡柴火。严宝胜说
我在那镇上还碰到咱们的一个老乡,让他帮助严朝阳找点活干。他也都把严朝阳的岁数什么的记上了,爱找成找不成去吧。如果要是找成了就去干他几天,好就多干几天,不好干呢就不干。孟根其其格说
妈妈你给我找一找,我还想上学呢,你出去看一看哪里有学校?严富珍说
我还真的没有看到哪里有学校呢,等着我再上镇上去问一问孙立成秘书吧。孟根其其格说
因为距离河套捡柴火的地方很是近,他们半天就能背三趟柳树枝子,一天一个人就是六趟。这大柴火垛眼眼的就起来了,这也真是人心齐泰山移。
今天她们的第二趟刚背回来,放到大垛上。从山的下面走上来两个人,这第一个人孟根其其格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就是温宏良,十来天前还在他的家吃的中午饭呢,来到这块找房子还是老温大哥给我指的一条明路呢。
老温大哥快上屋里坐一会,同时也把老温大哥介绍给了严宝胜。老温还把他领来的那个人雷志远介绍给了孟根其其格和严宝胜两个人,说明了来意都进了屋里。看一看我们这十来天的成果,他们这两个人对于孟根其其这几天的干劲表示称赞。
你们这干劲这也太大了,这才几天大房子也盖好了,这大柴火垛都起来了。温宏良说
过几天咱们的那个事要是找成了哪有时间捡柴火,这不得儿多备下点能行吗?孟根其其格说
大兄弟你当过兵,你的关系过来了没有?温宏良向着严宝胜问道
我们走时也着急,也没有考虑这些事呀,也没有去公社起这些关系什么的。严宝胜说
我们来的时候都大队的书记给我们想着,在他那开了一个介绍信,到公社那里盖上一个章就管用了。一点也不费事,雷志远的也是和户口一起过来的。温宏良说
我们那个大队的书记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你不找他他才不给你想这些事呢!严宝胜说
我们过了年就去了两次了,那个孙立成秘书都把我们两个的名字都记上了,把我们的关系也写上了。还和我们谈了挺长的时间话呢,问我们能不能把一些人组织起来。我们就和他说了,我们在老家的生产队里也是一个小队长呢。那个小队三百多口子人,真正能劳动的社员就六十多人,多少人去干那个去,多少人去那里干那些事情,那你都安排不了还行了。雷志远说
大兄弟你也是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是吧?我是听你们家我的弟妹说的,她在我们家吃饭时说的。温宏良问着严宝胜说
我这队长干了有二十多年了,我是从部队回来就在生产队当小队的队长,一直到来时还当着小队长呢。严宝胜说
咱们要是把这个菜社批下来,就咱们三个人就能把菜社管理好。等下个星期一我们还去镇上,去找老孙秘书去,看一看他们研究的咋样了。雷志远说
你的那些关系,你得儿抓紧时间把他们都起过来,还是那个东西到时候是有用的。温宏良说
我已经给老家的亲戚写过去信了,让他们在那里给我办出来邮过来。严宝胜说
咱们俩也该走了,坐了挺长的时间了,我们俩不走也是耽误你们两口子去扛柴火。温宏良说
你们俩在这吃饭再走吧,我这就点火做饭了,我给你们俩擀面条子,韭菜卤子也快。这韭菜是我们去河套扛柴火时,我和孩子在河套采的,一点也不老希嫩希嫩的。孟根其其格说
不吃了不吃了,你们也快去扛柴火去吧,咱们吃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雷志远和温宏良随说着话就走也了山
妈妈好像孙秘书都和他们俩说过了,让他们俩当队长。他们把党员的关系都起过来,我爸爸过来时也不知道把他的关系起过来。严朝阳说
你要是说这些都让我气的牙根痛,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办就过来了。再说了也没有搬过家,根本就没有这些意识,也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些事情。孟根其其格说
上回邮的信可能都快到了(有十来天了)最快也得半个月,要是慢一慢就得二十来天。严朝阳说
到了也不能全指望着这封信,到不到也是说不定的事。给咱们去办不办又是一码事,这些事你都是预想不到的,你就知道这信到了亲戚手,他们就去给咱们办理那些手续吗?孟根其其格说
那咱们再摧一封信呢,不是恐怕那封信丢了吗?严朝阳又说
不用了!要是丢不丢再挺一挺再说,还得儿看一看这个菜社的事怎么样。孟根其其格说
这些事先就这样吧,要是有了正头相主,什么事都稳定了,你就回去一趟吧。你们在来时不是还有三个人的粮食关系也没有起出来吗。这回你就一起都起出来吧。严宝胜说
咱们这是饭也吃完了,也没有什么事可研究的,还得上河套去拖柳树枝子去。你们这是有事干,在家里研究研究你们的那两个关系(党员关系和粮食关系)怎么起吧!严富友说
我也是没有事的,也去河套拖柳树条子去,咱们也是不会研究什么。严富国说
开学都快要半年了,我的学习更是不知道今年能不能上呢?严富珍说
大姐那都是小事儿了,你看一看咱爸妈多愁呀。是不是没有咱爸爸的那个党员关系,可能入那个菜社都很难吧!严富荣说
可不是那么一回事的,进一个菜社那又不是去当官呢,有没有那个关系都是一样干活的。王素兰说
下午我们也是没有事儿的,广坐在家里研究那个关系也来不了。我们也去河套里去扛柳树条子去,在扛上几天就不扛了。孟根其其格说
去河套扛树枝子,咱们原来去的那个地方已经让我们都扛光了,得往那东边走了,过一个小河沟才能有柳树条子。严朝阳说
有多少的柳树条子也架不住咱们这么扛,把那边的那个小岛子的柳树条子都给扛光了。严富国说
你们告诉我,那些韭菜是在哪里采的,下午我和严富珍也去整点去。要是整的多的话,咱们明天就包一顿饺子吃。从过年咱们吃的那顿饺子,到现在都有半年了也没有吃饺子了。王素兰说
奶奶不用他们说,一会儿我就领着你去采韭菜,那边多了。吃一顿饺子,你是吃八顿也是吃不了的。严富珍说
不行我也要跟着你们去,你们都走了就让我在家呢。我也不看孩子,我就是不看孩子。严富荣说
你还是在家里看着你的小妹妹吧,明天我在家看着,你去采韭菜怎么样?严富珍说
到了晚上这也是成果多多,扛柳树枝子的都是满满的一大背。去采韭菜的也是不少,明天要是吃一顿饺子那是富富有余。
一九七三年五月二十几号的一天中午,今天就扛了一背柳树枝子,就在家里包饺子。韭菜馅的,一把盐、一捏子花椒面子、倒上有半瓶子豆油。其它的什么东西也都没有了,酱油和醋那些都是奢侈品,更不用说了。这就是人们最愿意吃的韭菜馅的饺子,半年才吃一次。几个孩子和她们的奶奶,还有严宝胜围绕在李国富送给的那张木头小炕桌,那桌子面已经是凹凸不平了。把小炕桌子放在炕上,他们都围在一起吃上了饺子。严朝阳和他的两个弟弟一个人就抱着一个碗在地上走着吃了,炕桌旁挤不开那么多人,孟根其其格也是没有上桌子跟前吃。她自己也是抱着一个盛饺子的碗就在地上站着吃那么一口,这也是半年当中的第一次吃饺子。大家都一直认为,这饺子也是太香了,对这次的饺子他们都是一边吃一边的称赞。这韭菜馅的饺子就是香,以前吃的那些韭菜馅的饺子都不如这顿韭菜馅的香!